夏清妍无端感到一阵恐惧与不安。
未知的目的地和身边的人让她心神不宁,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攥紧。一旁闭目养神的凯勒布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侧身看向她,似是想搭话。
“知道吗?” 夏清妍转头看他,凯勒布慢悠悠开口,“文林森买了明天返程的机票,这场谈判结束了。”
他每说一个字都让夏清妍背脊发凉。那张阴鸷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轻笑,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打量一个将死之人。那既不耐又带着探究的目光让她浑身起满鸡皮疙瘩,脸上的表情也微微僵住。他的目光凝滞了一瞬。
不知为何,听完凯勒布的话,夏清妍先是感到一阵绝望的寒意,可这绝望过后,竟生出一种释然 —— 一种卸下心理负担的轻松。她不怪文林森,若他真为了她放弃一切,她反而不知该如何偿还。如今的处境虽与文林森有关,但余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夏清妍缓缓舒了口气,扯了扯唇角,眼神平静道:“那你可真倒霉,竹篮打水一场空。”
凯勒布瞳孔微缩,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车内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车外湿热难耐,车窗却紧闭着,连空调都没开。
夏清妍强忍着闷热,难受得坐立不安。凯勒布轻笑出声,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你就不担心自己?没了文林森,你可就彻底没用了。”
夏清妍身体一僵,反问道:“那安吉也回不去了。据我所知,文林森可不是会做亏本生意的人。”
凯勒布轻嗤一声,语气恹恹:“确实。我见识过他的手段,他连半点亏都不愿吃,却口口声声说担心你。我看啊,他也就是嘴上说说,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夏清妍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毫无继续交谈的欲望。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那是一种没来由的恐慌。她不知道车子开向了哪个方向,约莫二十分钟后,车停了下来。
她睁眼看向窗外,脸色微变。身后的凯勒布正阴恻恻地笑着,惨白的皮肤下透着阴郁的玩味,眼窝深陷,眸光狠戾。夏清妍心口一紧,猛地回头看向他。凯勒布面无表情地推开车门下了车,示意她也下来。
望见眼前的小竹楼,夏清妍皱起眉头。这屋子比之前住的小了许多,看起来像是普通人家的居所,虽有些破败,却还算结实。凯勒布站在她身侧道:“走吧,今晚在这儿歇脚,明天你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夏清妍眨了眨眼,心不断下沉。他说这话的语气,让她直觉自己不会有什么好结局。深吸一口气,她硬着头皮往前走,下意识往后瞥了一眼 —— 凯勒布的女人也下了车,身后跟着不少人,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可她还没看清,就被那女人拽进了屋里。
夏清妍清楚,平日里坐豪车的人绝不会屈身于这种普通地方。他们带她来此处必定另有目的,而她此刻正身处险境。凯勒布看了她一眼,搂着女友进了一间屋子。
一名保镖跟在夏清妍身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上楼去。”
她抿了抿唇,深知此刻毫无反驳的余地。她不想与这些保镖起冲突,更注意到最近几日凯勒布在她的饭菜里动了手脚,即便清醒时也浑身乏力。夏清妍攥紧拳头,缓步上楼。
楼上的房间极小,小到仅有一张单人床,再无多余空间放置任何物品。她刚踏进屋,保镖便从外锁上了房门。夏清妍心头一颤,急忙冲过去推门:“你们想干什么?”
“吵什么?明天就放你走。老实待着睡觉,不然我找个人来陪你!” 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戏谑的威胁。
夏清妍不敢造次 —— 她惹不起这些人,况且明日便要知晓结局。她惴惴不安地坐在床边,毫无睡意。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听见楼下几名保镖的低语,却听不清具体内容。
黎明时分,曙光穿透云层,照进房间时却只剩一缕微光 —— 因为这屋子连扇窗户都没有。夏清妍的心刚有些平复,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些人纷纷上车离开,引擎的轰鸣声让她愈发焦虑。
她冲过去推门,却纹丝不动,只能大声呼喊:“凯勒布!凯勒布……”
她不知道男人究竟要做什么,却突然想起他昨日提及的 “有趣游戏”。
原来,她早已入局,比想象中还要快。然而,她的呼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当车辆一辆辆驶离时,她清楚自己被故意留下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逼近。
夏清妍屏住呼吸,凑近房门:“凯勒布,你到底想怎样?就算文林森谈判失败,你也可以和我谈,我能给的远比你想的更多。”
她全身紧绷,掌心不自觉渗出冷汗,心底期盼着凯勒布能权衡利弊,开出条件 —— 至少能为自己争取些时间。
门外传来一声轻嗤,男人的嗓音沙哑而阴冷:“我本不想伤害你,安吉也说过喜欢你,可是……”
他顿了几秒,语气骤然冰冷,“你太倒霉了。文林森的航班是上午十点,现在九点半,他有半小时决定是救你还是离开……”
夏清妍的心剧烈震颤:“为什么要他决定?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和他没有关系!”
她咬牙挤出这句话。她既不知道文林森的计划,也不想知道 —— 为何所有风险都要她来承担?
“我只喜欢过他一次,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根本不爱他!” 嗓音沙哑得近乎破碎,酸涩的泪水夺眶而出,多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决堤,“你到底想要什么?想杀我就痛快点!你是不是有病?”
门外沉默片刻,忽然传来一声冷笑,那笑声带着刺骨的寒意:“生气了呢,文林森,您听见了吗?”
凯勒布语气中的微妙变化让夏清妍猛然怔住 —— 原来,他一直开着免提与文林森通话。
她不想失控、不想嘶吼、不想诅咒,可当希望一次次化作失望与绝望,这份煎熬实在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