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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黑暗中一个人影,脚步熟练的往院中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院中巡逻的护卫,于他而言仿若虚设,躲避对他完全不费工夫。

待到一波侍卫过去,他迅速打开一扇房门,化作一缕虚影进去。

屋内除了厅中有一只光线极暗的烛台之外,其余地方没有一丝光亮。

卧房就在左手边,这次他进去的谨慎,先是趴在门边仔细辨认里面的动静,

确认里面只有一个平缓的呼吸声后,方才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扛起了里面的雍容妇人。

顾夫人觉得自己的这个梦有点颠簸,仿佛是坐在马背上,又好似躺在颠簸的船上,晃得她有点想吐。

伸手想要掀开床帏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片漆黑的林子里,身下有个穿着黑衣的人,正在扛着自己往前快速移动!

“你……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我乃顾侯爷的夫……”

顾夫人话并没有说完,便被黑衣人一个弹指飞了一抹迷药过去,

她再次陷入了安静的睡眠中,黑衣人驮着她奔跑的速度越发的快。

次日,云亭照例到顾夫人的房中请安,却发现顾夫人房门打开,柳嬷嬷正在惊慌失措的质问婢女们什么,

“嬷嬷,出了什么事了??”

柳嬷嬷一看到云亭,立刻就呜咽起来,她双手用力的在空中一击,整个人蹲下去跪在了云亭面前,

“公子,夫人失踪了,是老奴照顾不周,昨日就去了一次恭房,没想到,夫人就失踪了!”

云亭眼睛恍然瞪大,他难以置信的拉着嬷嬷,嘴巴张成一个圆形,颤抖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

“失踪?舅母也失踪了?”

嬷嬷趴在地上,哭的一点也不像一个大门大户的嬷嬷,倒像一个失去了什么珍贵宝物的孩子,

他好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只知道对着云亭重重点头!

云亭眉头紧皱,叫玉昭快点派人去刑部报官,然后将找人将柳嬷嬷扶起来坐好,

“嬷嬷,您确认是您出恭的时候,舅母失踪的?”

“肯定是!老奴只有这一小段时间不在,整夜都坐在外间守着,就怕夫人半夜醒来想要什么。”

老嬷嬷哭的撕心裂肺,云亭也一下子没了主意,他先进去叫婢女们规规矩矩在外面站好,避免他们将线索弄丢,刑部来了不好翻找线索,

随后,云亭就在门口来回踱着步,焦急地等着刑部的人过来。

“亭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亭立刻跑了过去,

“瑞山哥哥,舅母失踪了,昨日亭儿还跟舅母约好,今日来给他请安的,谁知道,大清早就看不到她人了!”

连钰撩眸,看向里面焦急的嬷嬷,和外面站在一处,低头看足的丫鬟,心思百转,带人便走进了顾夫人的房间。

顾夫人平日里穿着雍容华贵,房内的布置亦是璀璨光辉。

李凌和花罗一个在床帏处搜索,一个在角落处查探痕迹,床帏垂顺,但不厚重,花罗轻抖几下,并没有发现机关布置,

将床帏挂起后,走到里面,掀开被褥,在抬起高枕的时候,发现下面压着一封信件。

连钰本站在卧房门口,看到花罗拿着信件出来,快步上前接过打开,

里面仅有一句话,连钰眉头顿时锁了起来,

花罗歪着脑袋看过去,亦是面色一凛,

“这是?”

连钰将信件收好,转头看向李凌,李凌面有难色的摇摇头。

他在现场找不到任何挟持之人的痕迹,这个房间,在顾夫人被接走后,打扫的干干净净!

想起纸条上的内容,连钰留下几人看着顾夫人的房间之后,飞也似地离开了云宅。

顾夫人暂时应该没有什么事,但是这封信,需要进宫叫皇帝知道。

“千年血灵芝?”

皇帝一把将手中的信件扔到地上,怒不可遏的训斥跪伏在地的连钰,

“顾侯的命都没有这么金贵!那血灵芝可是伤病圣药,全天下也就只有这一颗!朕留着有用,不给!”

皇帝拒绝的干脆,但是,连钰却不能走,

“陛下,他们的命确实没有这么金贵,但是天下的太平,值得这株血灵芝!

现在京城的案子本身对顾家似乎就有针对之意,若是连顾侯夫人都不救,

那顾侯远在南疆,若知道自己妻子遭了劫难,恐怕会生出不利于大臻的心思!”

皇帝目光辗转,却并不表态,连钰继续劝诱,

“臣知晓那血灵芝珍贵,但灵芝虽好,还是需要配以药草,若是十万紧急的情况,此圣药也未必能起作用,

听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程飞云,此时正在钟首辅府中,

臣愿意去跟神医讨要那味闻名江湖的九转回魂丹,届时陛下将血灵芝交给臣,

陛下手中仍有救命圣药,顾侯的妻子得救,南疆不至于有隐患,顾侯还会感念陛下的恩泽,一举数得,岂不合适?”

“九转回魂丹?”

皇帝心思百转,那是很多年前自己就想要拥有的圣药,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拿到,现在,

他垂眸看着下方的连钰,质问的语气威严,叫人不自觉的心中一颤,

“连爱卿可以拿到?”

“臣有一本家传的医学孤本,可以前往商议。”

“哈哈哈,好,连爱卿尽快去,拿九转回魂丹来跟朕换取千年血灵芝!顾侯夫人的命,可就系在你身上了!”

皇帝循循善诱,轻巧的将顾侯夫人的命,便算在了连钰身上,

她成了,那么是陛下仁慈,舍弃自己的血灵芝救人,

她败了,便是办事不力,耽误了救助顾夫人。

他是皇帝,没人敢忤逆,是以连钰叩了头,便快步退出了乾元殿。

钟首辅的床帏放的严严实实的,从外面只能看出床上躺着一个人,呼吸极轻,

需得仔细观察,才能从床影处依稀看出里面人胸口处极其细微的起伏。

程叔坐在床前磕着瓜子熏着香,将瓜子皮随意的弹进果皮盘中,连钰的脸就出现在了门口。

“舅舅在这里很悠闲嘛。”

连钰看到果皮盘里,被程叔摆成了一个“钟”字,淡笑开口。

“我不悠闲能怎么样?你们天天都有戏份,我进到这宅子之后,密不透风的,可不就无聊开摆咯。”

说完,又一个瓜子皮“咻”的飞到了盘子里,正好落到“钟”字金刀那一笔如刀刃一样锋利的提上。

“我来给舅舅送戏份了,”

连钰勾着唇角,刚准备继续往下说,程叔人已经跳上椅子,双手叉腰,昂起头,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连钰眉头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