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萦的后脑勺已经抵在了廊柱上,退无可退。
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唇角微翘,颇有些说甜言蜜语的意味:“我给你当师爷,帮你处理军务。”
“可以。”赵玄佑喉结动了动,目光只盯着她,声音微哑,“但不够。”
她脸上虽带着笑,但眼神和气息都有些慌乱,纤纤十指更是下意识地捂住领口。
赵玄佑心情大好。
虽然分开了四年,但萦萦还是记得他们从前在一起时他的习惯。
不过,从前两人初识便是在榻上,一切都发生得太急太快,这一次能够重来,赵玄佑希望如她所愿,慢慢来。
他并未伸手,只是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玉萦眸光微僵,刹那间甚至忘记了呼吸。
唇上的温热有些陌生,又似曾相识。
她本想去推开他,可感觉到他吻得克制而生疏,莫名有点心软,捂在领口的手攀住了他的肩膀,又悄悄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她的变化,赵玄佑心中涌起欢喜,顺势揽住了她的腰。
因他侧身坐着,动作一大便牵扯到了腿伤。
痛楚传来时他连眉头都不曾皱,只沉醉于她的温软。
两人许久不曾接吻,初时有些生涩,继而热烈、缠绵——直到被丁闻昔打断。
“萦萦?”
听到娘亲的声音,玉萦猛然推开身旁的赵玄佑,红着脸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出来寻她的丁闻昔和温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赵玄佑没再拉她。
今晚于他而言,已是心满意足。
赶走了赵岐不说,还让玉萦承认了自己的心意,更是与她有了肌肤之亲。
“萦萦,帮我把轮椅推过来。”
赵玄佑先前为了阻止赵岐带走玉萦,径直用轻功跳了过来,轮椅还离得老远。
“好。”
温槊侧头便看到了甬道上的轮椅,没等玉萦过来,便先推了过来,帮着玉萦把赵玄佑扶到了轮椅上。
玉萦低声道:“要我推你回去吗?”
“用不着,我先回去了。”
侯府地势平坦,赵玄佑如今轮椅已经用得熟了,无需人推也能自己回去。
不过,他往前走了没多远,元缁便从旁边走出来,推着他往回去了。
“不早了,回屋吧。”玉萦小声道。
温槊倒是没什么反应,默默跟在她身边。
丁闻昔的眼神明显有些复杂,玉萦上前挽着她的胳膊,打了个哈欠道:“娘,逛了一整日我好困。”
“那就回屋早点睡。”丁闻昔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见她嘴唇红艳艳的,还带着水色,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嘴,便拉着她往棠梨院走去。
“嗯。”玉萦乖巧应道,依在丁闻昔身边,“娘,今天在街上看到两家招租的铺子位置都不错,明儿娘跟我一起去瞧瞧,合适的话就盘下来。”
“你今日还看了铺子?”
玉萦笑道:“对啊,从侯府出去一直到胡人市集,女儿都细细看过了。还买了个玉镯呢。”
说着,玉萦拉起袖子,把手腕露出给丁闻昔瞧。
看着那只跟她的肌肤一样细腻柔润的镯子,丁闻昔点头道:“成色很好,我还以为你只买了玉料呢。”
“买的是镯子,玉料是胡商送的。娘应该也看过天竺宝石吧?”
“看过,很漂亮。”
“娘想做首饰的话,这些宝石倒比珍珠还好使些。”
宝石的形状可以切割,颜色也多种多样,自是更好发挥。
“是啊,之前我也想过,只是不知道咱们会在禹州呆多久。眼下……”
亲眼目睹了赵玄佑和玉萦的亲密,丁闻昔当然明白,往后他们会在禹州长住。
玉萦的感情都是她自己拿主意,丁闻昔倒是可以想想开铺子的事。
翌日一早,赵岐果真带着护卫离开了,玉萦并未去相送。
昨晚赵岐已经跟她道别,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她只备了一个装满点心的食盒,让温槊给冰云拿过去,想来冰云应该明白的。
等到赵岐离开后,玉萦便专心筹备娘亲的首饰铺。
铺面选在了侯府和胡人市集的中间,除了位置上的便利,还因为这里跟从前在清沙镇的琼玉轩格局一样——前头上下两层楼,后面还带着一个小院。
当初的琼玉轩已经连招牌带铺子卖给了别人,如今重操旧业,自是要重新起一块招牌。
想来想去,丁闻昔择定了“玲珑坊”。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了亲自带学徒工的心力,而是聘请了两个经验老道的玉雕师傅。
玉萦在胡人市集采买了不少玉石料子,让这俩师傅依照江南商行喜欢的款式来做,首批玉簪和玉镯做出来之后,温槊便带着货物往江南去了。
玲珑坊初具规模后,玉萦也得了闲,开始在书房帮赵玄佑的忙。
自那夜在回廊上亲吻过后,两人都装作无事发生。
对玉萦而言,那夜的吻发生得太快,她完全没有准备好要跟赵玄佑重新开始。
对赵玄佑来说,他腿疾未愈,带伤上阵,也有损自尊,倒不如尽快养好,再在她跟前展现雄风。
现在这种情况,玉萦能时时伴在身边,已是最好的状况。
见玉萦对军事颇有兴致,他便让自己清心寡欲,认真跟她讲解军务。
时序渐进芒种,千里之外的太液池上,夏荷盛放。
皇帝见状,在太液池边设清荷宴。
酒过三巡,太子看着抱着赵颐允逗玩的皇帝,笑道:“今日家宴,只缺了七弟一人,倘若他也在京城就好了。”
赵岐离京也有半年多了,皇帝的确有些想念他,感慨道:“他如今是坐不住的年纪,在封地呆得自在,就不想回京了。”
一旁的平王道:“七弟还是贪玩的少年心性,等成了家就能坐得住了。”
太子没有言语,朝庆王赵煜使了个眼色。
赵煜道:“我看七弟根本没想成亲,父皇母后为了他的婚事操了多少心,他倒是不知道领情。而且我还听说一件事……”
说到这里,赵煜拉长了声音,连皇帝都被他卖的关子吸引了目光。
太子故意板着脸道:“还不快说。”
“父皇,儿臣可不是告状啊。儿臣听说七弟前些日子擅离封地,跑去了禹州,好像……还是为了女人。”
平王见他把话转到赵玄佑身上,微微皱眉:“他去禹州应该是跟玄佑叙旧吧。”
“叙什么旧啊,”赵煜笑嘻嘻地说,“听说他相中了赵玄佑没过门的妻子,赵玄佑恨他还来不及呢。”
“胡闹!”
皇帝眉头一皱,猛然拍了一下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