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从山羊胡子的摊位离开后,墨书偷偷回头,看到山羊胡子笑的那么开心,自己心里就越发不得劲。
“姑娘,一百两,您不觉得太贵了些吗?”
木香正把玩着手中的小铜炉,闻声抬起头看向他:“ 贵,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当了冤大头啊?”
墨书不敢说,但是那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
木香也不说话,只是从身边的风荷手上拿了把小匕首,开始在表面使劲的刮擦。
不一会儿,铜皮掉落,露出里面洁白莹润的“漏”。这不是铜炉,而是用材质极好的羊脂白玉雕琢的,一百两,一千两估计都买不到。
大家都没想到,木香买笔筒为的居然是这个铜炉,光从这露出的一角来看,玉质油润油润的,极品的料子呀!
风芸风荷和穆熙煜见惯了木香找宝的场面,不但没惊讶,眼神中反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感觉。
本来就不是爱乱买的人,还有着极高的鉴赏能力,山羊胡子以为他宰了肥羊,没想到人家在他眼皮子底下,火眼金睛捡了个大漏。
听着起码价值千两,墨书也不心疼了,眼里只剩羡慕。小王妃这命噢,也太好了吧,一堆破烂里也能淘出宝!
接下来的摊子上,就真的是一些普通东西,药材什么的也很常见,木香也就没有再出手了。
估计着白天的摊子上基本都是些通货,要想找好东西,找稀罕的东西,只能等夜幕降临。
穆熙煜找了一家,看着打整的比较干净的客栈,准备在那里歇歇脚,木香却朝着远处的一个地方看出了神。
“怎么了,那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不对劲,但是,”木香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好像冥冥之中总有人在召唤,让她到那个地方去。
“是不是想过去看看?”穆熙煜还是很了解木香的。
“可是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到底对还是不对。”木香心里确实也没底。
“没事,就凭咱们俩,应该也遇不上什么大问题。”
看向木香眼神的方向,在这一条街市最末端,相比眼前的热闹,那里就显得冷清许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木香心里,也是要过去的念头占了上风。既然穆熙煜也支持,那就随心所动,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心里有些紧张,木香主动牵住了穆熙煜的大手。察觉的小媳妇手心居然微微出了些汗,穆熙煜握紧她的小手,希望能给她支撑,不管遇到什么,有他在呢!
从街头到街尾,不过几百米的路程,木香却觉得好像很长,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跟着木香的感觉,最终,一行人站到了一处低矮的草棚前。
相对于其他那些店铺,这处勉强称得上是茶棚的地方,显得格外简陋。
地方小,里面摆了三四张竹桌子,烧水的灶台在棚子外面,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妪,正在灶台前忙活。
“各位贵客,这,小店只有茶水和面,您几位要点什么?”
面对穆熙煜他们,老妪明显有些不自在,这个小茶棚来的基本都是卖山货的山民和生活困苦的小摊小贩。
这几位客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突然来到她这茶棚,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老婆子,来客了吗?”茶棚后面转出一个背着一捆干柴的老头,头发花白,身子也有些佝偻。
木香眼眶一热,眼泪差不多就要决堤,使劲憋住,才没有失态。
当老头的眼神对上木香的眼睛时,眼里的震惊和激动也是无法掩饰,他身上的干柴砰地掉落,颤抖着嘴唇,低声叫了一声:“姐姐?!”
木香傻了,这个老头跟现代的爷爷长得那么像,她还以为是爷爷也跟着来了,可是, 姐姐,这是啥?
老头叫出来后,马上也察觉不对,姐姐要是活着比自己还要大几岁,眼前这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十多岁,怎么可能是姐姐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摇摇头,“抱歉,人老眼花,认错人了!”
弯腰拎起柴火,蹒跚着走到老妪身旁,将柴火加进灶里。
虽然不是爷爷,但是就凭刚才那一声姐姐,木香觉得,自己跟这两位老人家,肯定有什么渊源。
“老爷爷,您是觉得我像什么人吗?”木香轻轻摘下面纱,站到两位老人前面。
刚才只是一双眼睛,老头就觉得很像大姐,现在看到整张脸,不说一模一样,起码也有六七分的相像。
“老头子,我怎么瞅着这姑娘,跟画像上的大姐那么像呢?”在灶上忙活的老妪,看着眼前芙蓉出水般的姑娘,眼里也满是震惊。
老头子有一张非常宝贝的画像,上面是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自己一度以为是他的心上人,结果老头子却告诉他,那画上的人是他的长姐。
本来她不信,不过老头子长得也好,要不是家道中落,也不会娶自己一个村妇。心上人就心上人吧,看着不过就是个念想而已。
结果今天,这小姑娘跟画像上的人,真有七八分像,尤其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简直像了个九成九。
也许是多年的执念,在看到木香的时候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老头子将他们请到棚子里坐下,跟他们讲起了当年的故事。
很俗套,大家出身的大小姐,容貌倾城,惊才绝艳,却也因此挡了人家的路。爹娘虽然提前将大姐送走,可十来年间,每况愈下,还是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家产被查抄,爹娘狱中病死,只剩下老头子一个人,靠着虎口夺食藏下的一点东西,艰难的谋生。
“我心里一直对大姐有怨,当日爹娘将她送走时,将为她置办的嫁妆全部带上了,可家里出事,她却丝毫没有音信。”
老头眼中带泪,说怨,还不如说更想念,家产基本都是大姐挣下,全部归她也理所当然。
只是爹娘去世,他给当初大姐投奔的那家人去了信,望眼欲穿,却音信全无,自己是那么的彷徨无助。
“您说,当初投奔的人家,是嫁人的意思吗?”
“是,姐姐自幼与那家人定的亲,只是当时情势紧急,没有举行婚礼。”
木香想了一下,“那有没有可能,您的大姐,就没有和那家人成亲呢?”
“不可能,是他们亲自来接的!”老头一口否认,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不会,当年我家扶持了他家那么多,他们不会那么忘恩负义的!”
“当初,您的姐姐跟他们走的时候,有带着伺候的人吗?”
“没有,姐姐跟前伺候的人都被人盯上了,袁家大郎说,到了那边再重新采买就行,免生波折。”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察觉出了不对,这心也太大了吧,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带着不菲的嫁妆,孤身跟着人家走了。
“您确认,在袁家成亲了吗?”
老头回想着当日之事,也咂摸出了不对,家里没出事之前,爹娘常往袁家送东西,可除了不值钱的一点回礼,硬是没收到姐姐亲笔的只言片语。
可惜,家里情况已经走了下坡路,就算担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听袁家说姐姐过得很好,也就信了。
“小姐的意思是,袁家骗了我们,我大姐根本就没有在袁家。”老头瞬间激动起来,除了嫁妆,家里就算再困难,每年往袁家送的东西都价值不菲。
木香默默的点头,“您清楚您姐姐的为人,如果她真在袁家,真的接到了家里的传信,有没有可能不回来?”
“绝不可能,大姐就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