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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内,临窗的雅座上,余瑾神态自若,慢条斯理地呷了口清茶,又捏起一块桂花糕,细细品尝。

窗外是东市的繁华,楼下隐隐传来评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嗓音,说的正是开国玉国公北境退蛮,血战黄沙的旧事。

周遭茶客们或低声交谈,或凝神细听,一片市井喧嚣中的安逸。

“大人,”王安石略带焦躁地压低了声音,“那萧大小姐分明是不愿见我们。钧田司如今在这些勋贵眼中,与洪水猛兽无异。这般枯等,怕是……”

在家中,王安石称呼余瑾为主公,在外,则以“大人”相称,这是两人间的默契。

余瑾放下茶盏,淡然一笑:“介甫不必心急。今日,我偏要见到她。选在这东市,便是要让那些达官显贵们都瞧瞧,我余瑾,并非只识刀枪,也懂得先礼后兵。再者,也让他们看看,并非所有勋贵都视我如蛇蝎。”

王安石眉头微蹙,终究没有多言,只是那份不安仍萦绕眉间。

与此同时,须眉商会的二楼静室之内,萧雨微听完侍女的汇报,一双秀眉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这余瑾,明知自己避而不见,却为何还要固执地守在对面?

若是私下递帖拜访,念在他如今的身份,见上一面也未尝不可。

可在这人来人往的东市,他这般行事,岂不是昭告天下,她玉国公府与这麻烦缠身的均田司有所牵扯?这让她心中平添了几分不快。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已是日落西山,晚霞染红了半边天际。

须眉商会内,其余的女客早已陆续告辞。

有人临走前,还打趣地对萧雨微笑道:“雨微姐姐,我看那余大人仪表不凡,又这般痴等,莫不是看上了姐姐,想效仿那古人雪夜访戴,求一段佳话?”

萧雨微闻言,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愈发觉得这余瑾有些不可理喻。她再次唤来侍女:“对面茶楼那位,还未离去?”

“回大小姐,余大人依旧在。”侍女恭声答道。

余瑾那边,却丝毫不见急躁。他吩咐身旁的护卫:“去街对面的福满楼,点一桌席面送过来,再温两壶好酒。”

王安石见状,也只得叹了口气,从随从手中接过一叠公文,索性就在这茶楼之中批阅起来。他可不像余瑾这般有“雅兴”干等。

夜色渐浓,亥时将至,东市的店家已开始陆续打烊,坊市的栅栏也即将落下。

茶楼的掌柜搓着手上前,陪着笑脸道:“余大人,小店也要打烊了……”

余瑾随手抛过一锭银子:“再添一壶热茶,这些点心也一并换新的。”

掌柜的掂了掂银子,脸上的笑容更甚,连声道:“好嘞,大人您慢用。”

对面须眉商会内,萧雨微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更夫打更声,终于按捺不住,低声自语了一句:“真是块狗皮膏药!” 她吩咐侍女:“备车,回府。”

月朗星稀,几盏灯笼在商会门口亮起,驱散了些许寒意。

萧雨微戴上帷帽,在侍女的簇拥下款款走出。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已静候在门外,车夫正低声与管事模样的仆妇交代着什么。

“萧大小姐,请留步。”

一个平静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萧雨微脚步一顿,不用回头也知是谁。

余瑾带着王安石,已从暗影中踱步而出,恰好挡在了马车之前。

“余大人深夜至此,有何见教?”萧雨微的声音隔着帷帽传来,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丝疏离的清冷。

“在下有一桩生意,想与萧大小姐详谈。”余瑾拱了拱手,语气平和。

“余大人的‘生意’,雨微怕是高攀不起。”马车内,萧雨微的声音依旧平静,“如今京中谁人不知,余大人推行新政,雷厉风行。雨微一介女流,只懂些经营之道,于国之大事,实不敢妄言。若说生意,此时此刻,怕也并非良机。”

这话说得委婉,拒绝之意却十分明显。

她这是在提醒余瑾,他如今的处境,人人避之不及。

余瑾仿佛未曾听出她话中的深意,依旧站在原地,寸步不让:“萧大小姐误会了。此事与新政无碍,纯粹是一桩能让萧家锦上添花的买卖。只需一刻钟,余某担保,大小姐听了绝不会后悔。”

“放肆!”一名护卫模样的随从厉喝一声,上前一步,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余大人,我家小姐不愿,还请自重,莫要逼人太甚!”

萧雨微并未出言阻止,显然是默许了手下的行为。

她倒要看看,这余瑾究竟想做什么。

余瑾脸上的笑容不变,他身后的四名护卫却如鬼魅般动了。只听几声沉闷的撞击声与兵刃脱手的轻响,电光火石之间,那几名拦路的萧府护卫已被制住,兵器也落在了地上。余瑾的护卫出手迅捷,招式狠辣,却又拿捏着分寸,只制敌而不伤人。

车帘被一只素手轻轻挑开,帷帽下的面纱微微晃动,露出一双清澈如深潭,明亮似寒星的凤眼。那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不染尘俗的清冷,却又似蕴藏着万千丘壑,深邃而迷人。

饶是余瑾见惯了各式美人,此刻也不由得为这双眼睛的灵动与风华暗暗心折,仿佛能洞悉人心,又似能包容一切,摄人心魄。

“余大人这是打算做个恶客,与我萧家为难到底了?”萧雨微的声音比方才更冷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与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