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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用摄神取念,希娅也很轻易的能洞悉虫尾巴的想法。

他只会选择眼下看起来最容易的那一项,即使他自己也清楚那是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虫尾巴接走了那盛满了色泽异常鲜艳的液体,艰难的用两只残臂捧着,然后一饮而尽,没有洒出去一滴,希望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决心与诚意。

他知道希娅的用意,若是自己死亡,那是自己的选择,与她无关。

虽然不知道作用,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但他不想选择另外的那一项,那比死更煎熬的痛苦让他一秒钟都无法继续,他早就应该疯了,但却被不知名的魔药将理智一次次拉回。

奇妙的是,杯上没有留下任何挂壁,入喉也没有腥味。但还没来得及细想,炽热的灼烧感从腹部涌起,仿佛是一团火焰在胃中燃起,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向其余内脏,然后在心脏的作用下涌向四肢百骸。

希娅静静的在一旁观察着,虫尾巴露出了些许痛苦之色,但并不多。

他的身体在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狰狞的伤疤上的增生组织渐渐坏死,想必完全脱落后就是崭新的皮肤,他那斑秃的头顶冒出了细密的毛囊,一步步验证了希娅的猜测。

“魂魄出窍!”希娅对着整个人都逐渐年轻的虫尾巴毫不犹豫的使用了夺魂咒。

虽然这么说有些多余,但虫尾巴对于希娅而言,从‘如果跑了很让人恼火’的事不关己,到了现在‘不可以让他有任何机会逃跑’。

将虫尾巴衣物绷带尽数除去,希娅观察着虫尾巴身上的细节,摘除的身体组织并没有断肢重生的效果,但是断面那却趋于圆润,仿佛天生残缺一般。

这个最终的实验毫无疑问是成功了,但结果与其说是不出预料,倒不如说是让希娅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

1985年夏天的那个贤者之石的仪式毫无疑问是基本成功了,她的身体就是‘贤者之石’,而她也根据当初的构架在一步步完成这个最终的仪式,为了最终达到身体与灵魂的双重不朽。

经历了诸多困难,现在灵魂不朽的工作已经过半,手上还有一个暂时没有信心处理的魂器戒指,与马尔福庄园的那个或许是赫奇帕奇金杯的魂器,而最后一个……

如果伏地魔剩下的魂器实在是找不到,或者他根本没有制作出来,那不得已的情况下就用虫尾巴来代替。

直接吸收虫尾巴的灵魂肯定是不可行的,这已经完全违背了贤者之石的誓约,但或许可以教给虫尾巴吸收灵魂的技巧,用夺魂咒操控他和自己‘抢夺’,复刻当时与艾克斯蒂斯争夺时被动分裂灵魂的行为。

但这个方式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夺魂咒本就是作用于灵魂的魔法,吸收灵魂过程中未必不会让夺魂咒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当时艾克斯蒂斯和艾弗都并非不会夺魂咒,但根本没有对自己使用过,因为他们觉得会玷污灵魂的纯净性。

更重要的一点是,灵魂无高下之分,已经吸收的魂器中没有过多伏地魔的个人意志,他也并不会用相同的魔法反制,就这还面临魂器戒指没把握吸收的窘境。

若是虫尾巴掌握这门魔法后公平对决,那自己是为了完成仪式直至不朽的贪念,而对方是为了求生的本能……自己反杀艾克斯蒂斯的场景历历在目,可没有什么必然的把握不会在这里翻车……

将灵魂恰到好处的分裂而不致死,这种临场应变的操作风险实在是过于巨大。更还有即使一切顺利,那是否真的在最后关头能符合要求?本身艾克斯蒂斯那次就是讨巧完成的,虽然论证没什么隐患,再来一次却也让希娅心中难安。

更何况,伏地魔怎么也算得上是一代人杰,虫尾巴算什么东西?未免也太过恶心了吧?

所以不到最后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做,反正自己现在时间多的很……

而即使作为最差结果的备选项,那也要尽可能的消磨掉虫尾巴的求生意志之后再说,甚至让他觉得奉献给自己灵魂是无上的荣耀。

这个计划也并非是痴人说梦,希娅感觉得到,一种奇妙的联系在虫尾巴饮下自己的血液后已经被构建……

现今的巫师界,存在着一块众所周知的贤者之石,那是大名鼎鼎的尼可·勒梅所制作的,他们夫妻二人凭借着魔法石(特指尼可勒梅的贤者之石)从十四世纪活到了今天。

但艾克斯蒂斯认为那是一个失败品,魔法石所制造的不死药仅为尼可·勒梅夫妻带来了不死,却没有带来不朽,他们的身躯已随着时光的流逝变得脆弱不堪,他们没有违背生物学的规律,若非魔法的存在,他们早就成为了瘫痪在床的‘活标本’。

希娅的贤者之石,从设计之初的目的就是‘不朽’,完全无视时间带来的任何影响,本身就作为永恒的贤者之石。

贤者之石还有它的基本逻辑在,即使是与人身合为一体,它依旧应该是贤者之石,那就是——作为‘物品’,‘催化剂’,产出魔药。

而血液,就是这块贤者之石所产的‘万灵药’原液,优越于尼可·勒梅的不死药,具备希娅自身的部分特性:身体机能下的最佳状态、并赋予有期限的不朽……

但艾克斯蒂斯最开始的意愿也不是设计出一个‘唐僧肉’,他对自己是有着充分的认知的,他可从没认为过完成仪式就天下无敌,更没想过在荒山野岭隐居熬过无穷的时光——这‘万灵药’可并非是免费,喝下它,就注定受到为贤者之石所制。

倒不如说是贤者之石都是如此,尼可·勒梅也不例外,他也是那块魔法石的奴隶。

虽然希娅和尼可·勒梅没有见过,但将心比心,活成他那样,已经没什么意思了,长生却并非不老实在是一种痛苦,他或许并不能通过自己的手终结这一‘诅咒’。

虫尾巴的变化在夺魂咒控制下完成,希娅退后了几步,取消了夺魂咒,静静的感受着那种迥异于夺魂咒的支配感。

“我的……主人……”虫尾巴从变化中醒来,双目噙泪,跪拜在地上,向前蛄蛹着,企图亲吻希娅的脚面,一边说道:“感谢您的仁慈……”

摄神取念发动着,虫尾巴感觉到了,却不闪不避,甚至目光迎着希娅的双目,与她对视,好像把自己的最深的心思展示出来也是一种光荣。

希娅被恶心到了,一脚踹开了虫尾巴的头,主动避开了目光,心中却是一阵惊悚……她知道会存在支配关系,但也没想到竟然能扭曲人的意志到这种程度……

是剂量的原因?还是说虫尾巴的精神本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亦或是虫尾巴‘主动’取走、‘自愿’饮下,构成了被支配魔法的最重要的要素?

越是在求知的路上,就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无知,希娅叹了口气。

伦理的底线在一步步沦陷,虫尾巴用‘罪有应得’来说服自己,那刚刚冒出来的‘多找几个人来实验’的念头可骗不过别人。

又在有求必应屋待了段时间,希娅才正式将这里打扫干净,收拾好了所有的物品,为这段野蛮的求知时光暂时画上句号。

久违的再次出现在活动室,希娅毫不意外的吸引了在场朋友们的注目。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大忙人希娅!”莉娜打破了沉默。

“暂时告一段落了,这段日子学到了很多。”希娅笑着半真半假的说着:“之后带你们去,有求必应屋里有很多奇妙的东西。”

“那也不至于除了上课都见不到你了吧,你有多少天晚上睡觉都没回来了,我都快瞒不下去啦!”塞西莉亚本来就怕孤独,这段时间希娅要不就是深夜才回去,要不就干脆不回去了……除了上课和去邓布利多那,就连吃饭时间都不知所踪。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以后不这样啦。”希娅打着哈哈,揭过了这一茬。

也都是嘴上抱怨抱怨,谁都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朋友们也都见怪不怪了,倒不如说也只有这种专注程度才让她的进步如此之快。

聊了几句闲话,希娅还没从之前的状态中转变出来,所以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也没人会在意,她能过来就已经是破天荒了。

“诶?希娅,你手中这个是什么呀?松鼠?”贝尔特看到希娅手里提着一个小笼子,几乎隐于袍袖之下,不仔细还真不容易注意到。

“嗯,我在学校里找到它的,不是个好东西,你们不要试着逗它,就放在活动室就好。”希娅举起手,让众人看清了手中之物。

只见这是一个脑袋大小的小笼子,让人讶异的是,它没有任何活动的开口,而细密的围栏竟有小指粗细,也看不见任何活动的接口,仿佛就是一些钢筋揉粗犷的揉在一起制成的。

而其中的生物更让人注目,是一只毛发黝黑粗壮的‘松鼠’,看起来很有精神,之所以让人不太好判断的原因是,它毛绒绒的尾巴是垂下的,动作更是不像一只松鼠。

它的两只前爪已断,装有铁质的假肢,看起来并不影响爬行和进食,而它的脖子上,更是有一根完整的圆环牢牢的套着,感觉甚至是已经深入皮肉。或许这铁器的重量压得它不能像正常松鼠一样行动。

“看着不太像是松鼠呀……”尤菲米娅挤过来,皱着眉头说道:“除了尾巴,倒是像是一只普通老鼠……它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呀?”

“的确不是松鼠,或许是有些神奇动物的血脉吧,不过不用管它,当它不存在就好。”希娅耸了耸肩,并不想多说。

这只‘松鼠’毫无疑问就是虫尾巴,尾巴是接上去的,在人身饮下‘万灵药’之后鼠身的毛发也变得浓密了起来。

虽然已经有着近乎绝对的支配权,但希娅依旧设下了重重布置,虽然是自制作品,但虫尾巴凭借着自己,是绝对没有任何可能解得开的,光是脖子上的铁环,就让他尝试变回人身的结果只有一种——铁环可不会随着他的变化而变化。

至于外力,这笼子最大的作用不是防护,而是一个致死的牢房,对它施加超过阈值的破坏性魔法都会激发杀死虫尾巴的机关,凶手自然是企图放他出来的人,和希娅有什么关系?

希娅把笼子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又接上了宠物用的食槽和水瓶,就不打算再多管了。双向隔音的魔法自然必不可少,能让他去看这外面,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尤菲米娅看了几眼也就不再多看了,她虽然对动植物很感兴趣,但一只疑似是松鼠老鼠的串串也没什么可在意的。贝尔特和塞西莉亚更是不在意,她们压根也不会喜欢一只不可爱的古怪啮齿类生物。

莉娜看着这只老鼠,想到了什么,急忙低下了头,掩饰自己惊恐的眼神。定了定心神,才勉强说道:

“对了,希娅,弗雷德和乔治最近老是拐弯抹角和我提及活点地图,之前你给他们指的几个密道他们应该都探索完啦。”

莉娜的声音有点不自然,希娅挑了挑眉,多看了她两眼,自然的从兜里掏出了地图放在了桌子上:

“没事,我已经用不上了,给他们也行,你们自己看着研究也行。”

塞西莉亚她们都只是听过有这么一张神奇的地图,但还从来没有见过,立马围了上去。

而莉娜看着希娅无所谓的态度,也凑上前,只见那活动室的位置,她们五个的名字赫然在列,却没有另外的名字。

“地图还是放在活动室作为公用吧,我觉得这种有些冒犯个人隐私的物品掌握在私人的手里不太好……”莉娜说道:“双胞胎那边我会去说的,他们也只是对地图上的密道感兴趣,至于会不会被费尔奇抓住……那本就应该是发现做错事的惩罚。”

见希娅也没有反对莉娜的提议,其余众人更是自无不可,甚至举双手赞成,本身就是双胞胎发现的,希娅破解的,和她们都没什么关系,只不过自己的位置时时刻刻在上面显示着,洗澡上厕所的时候也不例外,心里难免有点羞怯。

地图在希娅那自然无所谓,也知道双胞胎也压根没那心思,但现在这结果却也让所有人喜闻乐见,毕竟这么奇妙的地图,每个人心里也都充满了好奇。

“对了,希娅,下周三的活动,可别忘记了呀!”在朋友们新奇的间隙,已经知道地图奇妙之处的莉娜对同样在一旁闲着的希娅说道。

“活动?”

希娅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