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并没有听到异响。
他脚步微动,往左侧的房屋走去。
江流昀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
还好那间密室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无论林知清和林泱泱在里头发出什么声音,外头的人都很难听见。
江流昀提步跟上了陆淮的步伐。
陆淮进入左侧浣衣房以后,十分认真地四处查看了一遍,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从左侧浣衣房出来以后,他的脚步停在院子中间,目光不断在两侧浣衣房穿梭。
江流昀眯了眯眼睛,他虽然怕陆淮去右边的浣衣房查看,但却不能露出任何表情。
同陆淮和林知清打过那么多次交道,他深知陆淮此人心细如发,若是给过多的动作或表情反馈,反而容易惹人怀疑。
陆淮并不知道江流昀内心的想法,他认真观察过后,这才朝着右侧的浣衣房走去。
进门以后,一股皂角的味道扑面而来。
只不过,这味道比较淡,若是在外头是闻不到的。
随后,陆淮还看到许多衣物被挂在屋子当中晾晒。
这倒也正常,近来盛京多雨,若是衣物一直晾在外头,会有被淋湿的风险。
他的目光从衣物之上移开,一步一步往房间的最里侧走去。
江流云看向里侧的那一道空心墙,心略微提起来了一些。
陆淮的脚步很慢,而且莫名地带有一种节奏感。
相比之下,江流昀的脚步就要随意多了。
“咚,咚,咚……”
里间的林知清听到这声音,迅速转身看向了空心墙的方向。
陆淮的脚步声,她认出来了!
并且听那声音的方向,陆淮正冲着那堵空心墙走过来。
林知清立刻拉住了还在朝外呼救的林泱泱,转向空心墙那边:
“堂姐,方才还在外头的人已经进来了。”
“我怀疑这密室应该是用了某种特殊的材料,我们可以听到外面的轻微声音,但外面的人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而且方才那道墙是实心墙,隔音效果比较好,我们过去隔音稍差的空心墙看看。”
“嗯。”林泱泱听到这话,毫不犹豫地便朝着空心墙走去,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果然听到了走动声。
激动的表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她立刻敲击起了墙壁,想看看外头的人能否听到这声音。
可连续敲了几次以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
林知清微微摇头,面色也有些沉重:
“外头的人应当是听不见的。”
林泱泱不肯放弃:“我再喊几声试试,实在不行,直接破墙而出如何?”
林知清快速在脑海中思考了一下,如若外头的人是从前的陆淮,那么破墙而出的方案是可行的。
但若是现在的陆淮,他来镇远侯府的目的是什么呢?他能相信吗?
这些东西杂糅在一起,让林知清的思绪有些混乱。
她鲜少出现不能下定决心的时候。
林泱泱都有些着急了:“清妹妹,你在犹豫些什么,若还不下决定,可就来不及了。”
陆淮啊陆淮,林知清闭了闭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是陆淮从前第一次出现在林家的画面。
那个时候,林知清把他当做一时的救星,但现在似乎不是回忆这些的时候。
理智渐渐回笼,林知清尝试着站在理性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
倘若陆淮知道她们在镇远侯府,或者看见她们从镇远侯府出去,会不会对她们做出不利的举动?
答案是,不会!
他没有任何立场那样做,即便他对从前的事多有隐瞒,但他的人品和道德这一块,林知清从来没有怀疑过。
想到这里,林知清深吸一口气:
“堂姐,破墙而出,可行!”
听到这话的那一瞬间,林泱泱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她挥了挥拳头,气沉丹田,毫不犹豫往空心墙之上挥了一拳。
“砰!”
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外间的江流昀眼眸一缩。
他快速反应过来,手腕一动,一枚针破空而出,瞬间击中了离他最近的摆放衣物的竹架。
竹架受到冲击,迅速往地上倒去,发出的声音瞬间遮盖住了方才的响声。
陆淮拧眉,看向竹架,又看了看江流昀。
江流昀神色如常,朝着外头喊了一声:
“来人!这竹架年久失修,竟然在这个时候坏了,别叫小陆大人看了我们镇远侯府的笑话。”
很快便有下人赶了过来,将那倒下的竹架抬了出去。
陆淮的目光并没有过多地在竹架之上停留,他重新往空心墙的方向走了过去。
江流昀心中一紧,很快便跟了上去。
只见陆淮伸出手,摸了摸那一道空心墙,然后状似无意地开口:
“贵府这墙砌得倒是好。”
江流昀心中咯噔一声,他并不知道陆淮为何会突然没头没尾地来这么一句,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怎么,小陆大人府上的墙壁不行?可要我遣几个工匠过去,帮你修上一修?”
“那倒不必了,陆家的墙很好。”说完这句话,陆淮转身朝外走去,不再注意墙壁。
听到这话,江流昀松了一口气。
但里间的林泱泱却有些着急了,她看向林知清:“清妹妹,外头的人是陆淮!”
“但他好像没发现我们的痕迹,他是不是要走了?”
林知清点头,她同样也听见了方才陆淮所说的话。
二人身处同一个空间,但境遇却丝毫不同。
见林知清波澜不惊的样子,林泱泱更加着急了。
方才空心墙没破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
情况不受掌控,她咬了咬嘴唇,将林知清往旁边推了推:
“清妹妹,你让开,我再试试,说不准这一次还能让陆淮注意到这里的异动!”
林知清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堂姐,不要再试了。”
“这到底是镇远侯府的密室,镇远侯与江流昀都从武,建造这里的时候很可能考虑过武功高手会破茧而出的可能性。”
“若是他们早就准备,便是你再试多少下也无用,你暂且省一下力气。”
“况且……”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
“你又怎知陆淮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装没听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