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瞥了他一眼,没再理会。
他转身,将手中的四颗幽蓝药丸递到了早已恭敬等候在一旁的刘剑洪手中。
“给他们服下。”声音依旧淡漠。
随着他的意念一动,那包裹着王二鼠和三个小孩的幽蓝水幕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里面昏迷不醒的四人。
“是!楚夜!”
刘剑洪连忙应声,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知道,这解药能救王二鼠,就意味着楚夜没有放弃他们这些“自己人”。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四颗药丸,快步走到王二鼠等人身边,逐一掰开他们的嘴巴,将药丸塞了进去。
动作虽然有些粗鲁,但眼神却带着一丝关切。
而就在刘剑洪喂药的时候,周围的难民们,目光更加炽热了!
他们的视线,此刻全都聚焦在了楚夜手中——那仅剩的,最后一颗幽蓝药丸上!
渴望、哀求、嫉妒、贪婪……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们眼中交织。
每一个家里有孩子中了“沙蝎”手段的人,都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抢夺!
但楚夜刚才那狠辣无情的手段,以及地上杨安明那凄惨的下场,又像是一盆冰水,浇灭了他们大部分的勇气。
楚夜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哼,一群墙头草。
刚才杨安明势大,就想跟着分一杯羹,甚至对我露出敌意。
现在看到我强了,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这种人,也配得到我的怜悯?
杨安明是恶徒,但是在这群难民里面,又有几个是真正无辜的好人?
末世之中,能活到现在的,谁手上没点肮脏事?
既然如此,就让你们狗咬狗好了。
楚夜心中冷笑连连,一个计划瞬间成型。
他缓缓抬起手,将那最后一颗幽蓝药丸高高举起,确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
“看清楚了!”楚夜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这就是从杨安明身上搜出来的,最后一枚解药!”
“最后一枚”四个字,被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什么?!”
“只有这一颗了?”
“那我的孩子怎么办?!”
“不!不可能!”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绝望和愤怒的情绪如同病毒般蔓延!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楚夜手中的药丸,又怨毒地看向地上半死不活的杨安明!
一些胆子大的难民甚至开始向前挪动脚步,拳头紧握,喉咙里发出低吼,显然是动了抢夺的心思!
但楚夜那冰冷的眼神扫过,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他们的咽喉,让他们硬生生停下了脚步,无人敢真正上前!
楚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时机差不多了。
他猛地一俯身,再次揪住了杨安明的衣领,将他那软绵绵、血肉模糊的上半身又提了起来!
“呃…你…你要干什么?!”
杨安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仅存的意识让他感到了极度的不安,他看着楚夜那毫无感情的眼睛,声音充满了惊恐。
楚夜没有回答他。
回应他的,是楚夜扬起的另一只手掌!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杨安明那本就肿胀不堪的脸上!
“嗷——!”杨安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打得脑袋猛地一偏,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更多的血沫和碎牙从嘴角溢出!
就是现在!
楚夜眼中寒光一闪,动作快如闪电!
他将那枚高举着的、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幽蓝解药,闪电般地朝着杨安明大张的嘴巴里——
扔了进去!
“唔…!”
药丸精准地落入杨安明的喉咙深处!
楚夜甚至还顺手在他下巴处猛地一托!
咕咚!
杨安明只觉得喉头一动,那枚带着奇异清香的药丸,便不受控制地滑入了他的食道!
他,把最后一枚解药,吞了下去!
“咕咚!”
那清晰无比的吞咽声,透过喉骨的震动。
精准地传入了每一个竖着耳朵的难民耳中!
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们紧绷的神经!
又像是铁锤,敲碎了他们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微光!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
“啊——!!”
“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他吃了!他竟然吃了!最后一颗解药!!”
“畜生!杨安明你这个畜生!!”
绝望!是足以将人彻底淹没的绝望!
凄厉的尖叫、痛苦的哭嚎、饱含怨毒的咒骂瞬间爆发开来,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席卷了这片废墟!
一张张因为恐惧、饥饿和沙尘而扭曲变形的脸庞,此刻写满了毁灭性的疯狂和无力感!
希望的火苗,刚刚才在楚夜手中点燃那么一丁点,转瞬间,就被他用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狠狠地掐灭、踩碎!
楚夜冷眼旁观着眼前这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绝望气息,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
*这才对嘛……这才是末世该有的样子。
他松开手,就像丢弃一块肮脏的破布,将软瘫如泥、还在因为吞咽而下意识抽搐的杨安明。
朝着那群情绪彻底崩溃、如同炸药桶般一点就着的难民堆里,猛地一甩!
砰!
杨安明沉重而残破的身躯砸在几个难民脚下,溅起一片呛人的尘土。
“急什么?”
楚夜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精准地刺入每一个难民的耳膜,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玩味和残忍。
“人的肠胃消化,总需要点时间,不是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瞬间僵住、齐刷刷看过来的血红眼珠,继续慢悠悠地补充,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引诱着魔鬼。
“这药丸,刚下去。趁着……还没完全化开。谁要是动作快点,下手狠点,从他肚子里挖出来……”
“说不定……还能用。”
挖…挖出来?!
这三个字,如同来自地狱的魔咒!
地上的杨安明,意识尚存一丝,听到这话。
先是本能地一愣,随即,一股比死亡本身更深邃、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
如同无数只毒虫,瞬间爬满了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