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绥闻言,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天再看到这个钥匙串时忽然冒出来的想法。
没有逻辑,也摸不着头脑。
但他就是莫名觉得这只兔子很像孟笙。
当时也没多想,就觉得应该要把它买回去,孟笙会喜欢。
他思量着说,“很适合你。”
“适合?”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钥匙扣适合一个人。
裴绥点头,“嗯。”
现在这么一对比,他觉得,她和那只胖白兔,似乎更像了。
这种感觉,也挺莫名的。
没听到他其他的解释,孟笙哑然了下。
好吧。
不过,既然这串钥匙扣代表着平安的祝福,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她莞尔一笑,眉眼也不自觉跟着弯起来,轻声说,“多谢。”
裴绥示意手中的盆栽,“需要我给你送进去吗?”
孟笙想着自己想问的问题,把人留在外面说话,好像不太合适。
便笑道,“那麻烦你了。”
说罢,便侧开身子,让他进来,再把门带上。
裴绥从善如流的迈步走进去。
走进客厅,孟笙回头问,“黑咖啡可以吗?”
裴绥走到落地窗旁的矮台前,准备弯腰下去的动作顿了下,回头说,“还是茶吧。”
孟笙一愣,难道是觉得自己这里黑咖啡味道不好?
但她没问,点点头,去厨房泡了两杯茶出来,又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
矮台上已经放置了六盆杜鹃花了。
刚放上去的四盆开得极为清雅,另外两盆只有几个很小的花苞,呈淡淡的绿色状。
裴绥用一旁的洒壶给它们浇了水,随后在沙发上落座,端起茶抿了一口。
孟笙开门见山地问,“和宁微微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裴绥抬眸看她,“不当得利纠纷案,这几天法院那边应该会通知调解庭时间,有具体时间了我会及时和你说的。
倒是悦绮纺美容院组织恶性卖淫一案,会在下个月九号开庭。”
这个案子本来年前就该一审开庭的,但因为牵扯出几十年前的集体组织卖淫一案,司法程序进行了调整。
他又抿了口茶,“这件事情现在有点复杂,涉猎人数多达五六十人,可能还不止。
就要看控辩审三方论证情况了,一审大概率不会宣判。”
自从余琼华进去后,她基本就没再去关注这个案子了。
也只偶尔听裴绥说起几句。
但既然能牵扯出余琼华以前的组织,那这个刑罚上,怕是会加重。
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
孟笙轻轻颔首,“好,我知道了。”
“开庭那天,你想去旁听吗?”
“不了。”
那天在警局的拘留室,就是她对她的最后道别。
再去旁听,没有必要。
余琼华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
足够了。
她又将话题拉回和宁微微的诉讼上,“调解庭上需要商泊禹出面吗?”
“不用。”
裴绥放下茶杯,认真回道,“这个案子,是原配和小三之间的纠纷,前夫并非相关方。目前这些证据,也足以支撑主张返还条例。”
他顿了下,才道,“不过,这笔钱追回来了,因为属于你和商泊禹夫妻共同财产,
所以,法院那边大概率会重新分配这笔财产。但他是过错方,分配上自然是侧重你这边,这点你不用担心。”
孟笙抿抿唇。
和商泊禹重新分配这笔钱,对她来说,其实没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她要宁微微体会一下一无所有的痛苦。
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宁微微,是她从她这里偷走的。
所以,让她还回来,自然情有可原。
“好,我明白了。”
她应下后,两人都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那丝尴尬即将蔓延出来时,孟笙又想起来了。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张宁微微写的欠条。”
“欠条?”裴绥微微皱眉,“多少钱的欠条?”
“三十万。”孟笙说,“事情太多,我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你稍等一下,我去找找那张欠条。”
裴绥点头,嗓音的质感依旧清洌淡漠,但仔细咂摸,会感觉到他添了一丝平日里从不会有过的温和。
“嗯,不急,慢慢找。”
孟笙现在一颗心都在欠条上,也没去捕捉这丝端倪。
她去书房,在那堆还没来得及整理出来的书里翻找着。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才终于翻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纸条。
看着有些年头了。
裴绥接过看了眼。
上面写着“宁微微借孟笙三十万借条”,下面有宁微微的落款和日期,还有一个红色手指印。
算算时间,已经有差不多有四年的时间了。
孟笙在旁边解释说,“这是四年前宁微微向我借钱买公寓时给我打下的借条。”
当初两人的关系还很好,三十万对于她来说,并算不上什么。
她知道宁微微当时很想在京市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想要在京市站稳脚跟。
宁微微和她开口借钱时,她都没有犹豫。
至于这借条是宁微微为表诚意当着她面写下的。
她那会还大义凛然的不想要这张借条,觉得要了,就太生疏了。
但宁微微坚持,说亲兄弟明算账什么的。
现在想想,那会宁微微说的是对的。
这些年,这张借条一直夹在大学时读过的那本《苏菲的世界》书里。
也就几个月前,她在知道宁微微的虚伪后,四年以来,第一次去确认那张欠条。
裴绥缓声为她解答,“既然借条是她亲手写的,这笔钱是可以要求她返还的。借条的保护期最高为20年。
债权人以发送书面催款通知的当日为首次主张时间,宽限期届满次日开始计算3年时效。你准备什么时候向她追讨?”
孟笙听完他的话,稍稍安心一些,思量着说,“一码归一码,先把商泊禹赠送她的那些东西拿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