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衣衫早已破碎不堪,残存的布料勉强遮住要害,却让雪白的肌肤在褴褛间若隐若现。
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眼眶周围晕开一片诡异的暗影,原本粉嫩的唇瓣此刻泛着不祥的乌黑。
林安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我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这个念头突然窜入脑海,让他喉头发紧。
他一把抓住彩衣纤细的手腕,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我昏迷的时候...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嗯?\"
彩衣茫然地眨了眨眼,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
\"呀!\"
少女突然惊叫一声,慌乱地环抱住自己。绯红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耳尖,像是晚霞突然坠落在了雪地上。
但她很快摇了摇头,细若蚊呐地嗫嚅道:\"不、不是林大哥...\"
\"那你这是...\"
林安长舒一口气,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件青色道袍,\"怎么跟个杀马特似的?\"
道袍披在彩衣肩头的瞬间,他忽然僵住了。
宽大的衣袍反而让少女更显娇小。
领口处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衣摆下若隐若现的曲线让林安急忙别开眼。
真要命……
彩衣紧紧攥着衣襟,赤足无意识地蜷缩在滚烫的沙粒上。
她悄悄往林安身边挪了半步,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鬼地方连个水洼都没有。\"
林安烦躁地扫视四周。灰暗的天际线吞噬了所有希望,干燥的空气灼烧着喉咙。
他转头看向摇摇欲坠的少女:“你能自己走吗?”
彩衣刚迈出一步就踉跄着向前栽去。林安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掌心传来不正常的体温。
烫得吓人……
\"我背你。\"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看见彩衣眼中闪过一丝雀跃的光。
少女温顺地伏上他的后背,发丝间若有若无的幽香混着血腥气,成了这片死寂荒漠里唯一的生机。
林安收紧托着少女膝弯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灰雾深处。
\"林大哥...\"
彩衣将下巴轻轻搁在他肩头,呼出的气息拂过林安的耳畔,\"这到底是哪里啊?走了这么久,连只虫子都看不见...\"
林安眯起眼睛望向地平线,灰蒙蒙的天色下,沙丘起伏如同凝固的浪涛。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说真的...我也不清楚。\"
感受到背上少女不安地扭动,他故意压低声音:\"说不定...这里就是阴曹地府?我们已经...\"
\"骗人!\"
彩衣突然揪住他的耳朵,温软的胸脯隔着道袍撞在他背上,\"地府哪有这么荒凉!\"
她声音里带着娇嗔,手指却不自觉地绞紧了他的衣领。
\"哦?\"
林安偏头躲开她的揪弄,嘴角却噙着笑,\"你见过地府?\"
\"我...\"
彩衣一时语塞,眼珠转了转,\"师父和师姐都这么说的!地府要有阴差领路走黄泉路,过奈何桥...\"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小手无意识地卷着林安的一缕头发。
林安突然停下脚步,远处一道扭曲的热浪掠过。
\"说实话...\"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比起这个鬼地方,我宁愿真在地府。至少...\"
他顿了顿,\"那里还有自己人在等我们。\"
背上的重量突然沉了沉。
彩衣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林安以为她睡着了。
\"林大哥...\"
她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林安的脊背瞬间绷紧。他感到少女的心跳正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急促得像受惊的小鹿。
\"如果...\"
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荒漠里回荡,\"如果找不到出路的话...\"
话未说完,他突然感到脖颈处一凉——是彩衣的眼泪。
\"怕吗?\"
他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托着她的力道。
漫长的沉默。
只有风卷着沙粒掠过衣袂的细响。
\"只要...\"
彩衣突然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带着微微的颤抖,\"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林安感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胸腔里炸开。
他猛地将少女往上托了托,大步向前走去。
彩衣破涕为笑,从储物空间里取出水囊。
她先自己抿了一小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到林安嘴边。清水顺着他的下颌流下,在干燥的空气中闪着细碎的光。
\"慢点...\"
她用手指轻轻擦去他唇边的水渍,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珍宝。
渐渐地,彩衣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像只餍足的猫儿般趴在他背上,偶尔发出满足的叹息。
在这片死寂的荒漠里,两颗心跳动的频率渐渐重合,成为彼此唯一的依靠。
……
这片荒漠仿佛被时间遗忘,灰蒙的天色永恒凝固,分不清昼夜更替。
唯有身体不断累积的疲惫提醒着他们,时间确实在流逝。
林安盘腿坐在千纸鹤幻化的仙鹤背上,法力已恢复大半。
彩衣靠在他身侧,发丝被无形的气流拂动,时不时扫过他的脸颊。
他掏出任婷婷送的怀表看了看,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了。
\"真是服了!\"
林安眯起眼睛,指节敲了敲停滞的怀表,\"飞了这么久,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彩衣轻轻按住他紧绷的手臂。
她的指尖微凉:\"林大哥,歇会儿吧。\"
说着用绢帕拭去他额角的汗珠。
仙鹤缓缓降落在沙丘上。
林安随手甩出帐篷,布料在落地瞬间自动支起。
这里的风沙诡异地温顺,连温度都恒定得令人不安。
帐篷内,彩衣正跪坐着铺展被褥。
她挽起的袖口露出半截白皙手腕,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林安突然觉得喉头发紧,快步上前:\"我来,你休息。\"
\"嗯。\"
彩衣乖乖退到一旁,双手托腮望着他忙碌的背影。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抿唇笑起来,眼底漾着细碎的光。
就在林安弯腰整理最后一个被角时——
沙沙...
细微的摩擦声让两人同时僵住。
林安瞳孔骤缩,魔剑已跃入掌心,内心却一喜,不管是什么,总算出现了能动的东西!
帐篷外,不远处沙丘如活物般蠕动,沙粒簌簌滑落,形成诡异的波纹。
\"待在这别动。\"
林安捏了捏她发凉的指尖,纵身掠出。
符纸在指尖燃起幽蓝火焰,他踏罡步斗,足下金光乍现:\"破!\"
轰——!
沙瀑冲天而起。
一头巨蝎状魔兽破沙而出,甲壳泛着病态的紫光,尾钩滴落的毒液将沙粒腐蚀出嘶嘶白烟。
\"啧,原来是没灵智的畜生...\"
林安失望地咂舌,魔剑却兴奋地震颤起来。
剑身腾起黑红煞气,未等他掐完剑诀,便如饥渴的凶兽般自行扑出!
噗嗤!
黑虹贯体而过。
魔兽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抽搐着倒下。魔剑贪婪地吮吸着精血,甲壳很快干瘪皲裂,最终只剩空壳在风中呜咽。
\"这是什么东西?\"
战斗刚结束,彩衣便小跑着凑近,裙摆掠过沙地时带起细碎的沙沙声。
林安没有立即回答。
他正欲召回魔剑,剑身却突然发出嗡鸣,在他身侧悬停震颤,剑锋直指某个方向——仿佛嗅到血腥的猎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