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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哥......\"

彩衣赤足站在青砖地上,素白的中衣被月光浸得近乎透明。她看着窗前那个被魔气笼罩的背影,胸口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

林安收起玉简转身时,已经换上温和的笑意:\"怎么还不睡?\"

\"我......\"

彩衣绞着衣角,突然扑进他怀里。耳畔传来急促的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发疼,\"你的心跳得好快。\"

冰凉的小手按在他心口,林安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脏正疯狂撞击着肋骨。

他下意识抓住那只手,却摸到满掌心的冷汗。

\"别担心。\"

他低头轻嗅她发间的香气,\"我不会做傻事。\"

彩衣却突然仰起脸。

月光下,她眼尾还带着哭过的红晕:\"可你在看《九幽玄功》......\"

被戳穿的林安哑然失笑,屈指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小机灵鬼。\"

领着她走向床榻时,林安刻意放慢了脚步。

锦被上还残留着体温,彩衣却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钻进去缩成一团。

这丫头......

他忍着笑躺到外侧,故意保持半尺距离。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是气鼓鼓的翻身声。

\"睡不着?\"

林安望着帐顶突然开口。

被窝里传来闷闷的回应:\"......嗯。\"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

他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个傻姑娘,大半夜不睡觉,非要钻进别人被窝......\"

\"林!安!\"

彩衣猛地掀被坐起,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月光透过纱帐,在那张俊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突然忘了要说什么,只觉得心跳快得要跃出喉咙。

林安抬手拂开她额前乱发,指尖在触及肌肤时顿了顿:\"还听故事吗?\"

回答他的是个砸过来的绣枕。

林安单手接住飞来的绣枕,指节在柔软的锦缎上轻轻摩挲。

他正要开口,却见彩衣突然凑近,温热的鼻息拂过耳廓:\"林大哥,我魔化的时候...\"

她的声音细如蚊呐,\"那里...会...\"

\"什么?\"

林安瞳孔骤缩,手中的绣枕啪嗒掉在地上。他猛地转头,鼻尖几乎撞上彩衣滚烫的脸颊,\"这么神奇——还会发光?\"

\"嘘!\"

彩衣慌忙捂住他的嘴,指尖都在发抖。她羞得连耳尖都泛起珊瑚色,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子般蜷进被窝。

林安盯着那团蠕动的锦被,喉结上下滚动。

他慢条斯理地掀开被角钻进去,声音哑得不像话:\"让我见识见识...\"

\"呀!你别碰那里——\"

\"明明是自己说的会发光...\"

\"...轻、轻点...\"

纱帐无风自动,烛火在青铜灯盏里剧烈摇晃。偶尔漏出的几声呜咽,惊飞了窗外海棠枝头的夜莺。

......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时,林安神清气爽地推开房门。

他指尖还残留着昨夜触碰到的微光——那确实不是凡俗之物。

“彩衣魔化的娇蛮,常态的羞涩...”

他回味着,嘴角不自觉扬起,“倒是各有妙处。”

\"客官,您要的十全大补汤!\"

小二殷勤地递上青瓷炖盅,浓郁药香里混着人参、鹿茸的腥甜。

林安接过便回了房间。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条缝。

彩衣裹着棉被坐在床沿,露出的脚踝上还留着淡红指痕。见林安进来,她抓起绣枕就砸:\"都怪你!非要...非要看那个...\"

\"昨夜是谁缠着我说'魔纹要碰这里才会亮'?\"

林安放下炖盅,故意学着她甜腻的腔调。

\"你!\"

彩衣腾地站起来,锦被滑落露出满是吻痕的肩头。她惊叫一声又缩回去,连发梢都羞得发颤:\"转过去!我要穿衣...\"

林安笑着转身,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

镜子映出彩衣慌忙系肚兜的剪影,那截雪白的后腰……正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

\"我去打听消息。\"

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急忙拉开房门,\"你...慢慢吃。\"

下楼时差点撞翻托盘。

林安站在大堂深吸几口气,这才注意到墙上贴着的崭新告示:倭寇占领奉天的消息下,盖着鲜红的官印。

昨夜缱绻顿时散了七八分。他摩挲着怀中魔君玉简,眼神逐渐冰冷。

……

数天之后,林安带着彩衣回到了茅山派。

山门前的石阶上落满了枯叶,踩上去发出脆弱的碎裂声。

林安站在牌坊下,眉头不自觉地皱紧——往日这个时辰,早该有弟子在广场上晨练,如今却连扫洒的道童都不见踪影。

\"怎么冷清成这样......\"

他的低语被一阵鼾声打断。

只见山门旁的石墩上,一个扎着歪歪扭扭发髻的小道童正抱着扫把打盹,口水浸湿了半边道袍。

\"醒醒。\"

林安屈指弹了下那顶歪斜的道冠。

小道童迷迷糊糊睁开眼,待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容时,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跳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大殿方向跑去,嗓音因为激动而劈叉:

\"掌掌掌掌门回来啦!掌门没死!!\"

林安:\"......\"

彩衣捂着嘴轻笑,肩头微微发颤。

\"走吧。\"

林安揉了揉太阳穴,\"去看看什么情况。\"

踏入大殿的瞬间,林安的脚步猛地顿住。

往日熙熙攘攘的大殿,此刻竟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十几个小道童挤在蒲团上,见到他时齐刷刷抬起头,眼睛里骤然亮起的光让林安心头一刺。

唯一站着的老道士颤巍巍转过身,手里还攥着香烛。

\"辉叔。\"

林安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师叔他们人呢?\"

\"掌门啊!\"

老道士突然扑通跪下,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摆,\"您终于回来了......\"

林安一把扶住老人发抖的肩膀,指尖突然冰凉:\"到底出什么事了?\"

\"计师叔祖和林师伯他们去了东北。\"

一个小道童突然开口,声音稚嫩却坚定,\"前几天大师伯回来,听说了这件事,连夜就追去了。还有白掌门......\"

\"咔嚓——\"

林安手中的茶盏突然炸裂,瓷片深深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大殿的青砖上。

彩衣轻轻握住他发抖的手腕,触到的皮肤烫得吓人。

“他们去多久了?”

林安冷静的问道。

\"十几天了......\"

小道童的声音越来越小,\"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殿内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林安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师兄们的笑脸,师叔总爱捻着胡须训人的模样,还有白敏儿......

再睁眼时,眸中翻涌的杀意让殿内烛火都为之一暗。

\"都下去吧。\"

他听见自己平静得可怕的声音,\"该练功的练功,该诵经的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