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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余不喝茶,他喝了一口自己身前放着的白开水,缓缓道:

“江剑心是我的好友,之前又有事相托,所以便给了。”

“阿遇的高级权限也不过是能调动更大算力,帮忙解答一些深度问题。”

祝延尽量平静的微笑道:

“那您知不知道,这次如果没有带着高级权限的江剑心横插一脚,秦旋本该是死在那里的。”

灰袍青年平静的喝了一口水,不在意道:

“秦旋的能力对造梦阁无用,吸纳她没什么意义,杀了她也没什么意义,祝延副司何必如此执着。”

祝延深吸一口气,她感觉自己心头那股无名火要忍不住了。

作为一个智商顶尖的光明谋士,她常常因为自己过于聪明而感觉与世人格格不入。

强大的光明谋士一步三算,能推测未来并斩绝后患,但其他阵营往往看不到这么长远。

作为一名混沌阵营幻想家序列的天赋者,温余并不觉得有杀死秦旋的必要,也不明白秦旋会在某个势力里充当怎样的关键角色。

他看不透、不觉得,也就不在意。

这一切的利害只有祝延看得见——却又有口难言。

因为如果跟温余解释了这一切,这个爱幻想的蠢货序列的天赋者,肯定又要张口来一句“可是我觉得,愚人社发展起来对造梦阁也没什么影响呀”。

——解答蠢货的第一个问题,就意味着要像保姆一样耐心解答他无数个愚蠢的问题。

有些智者喜欢开解蠢货,并把这视为一种兴趣爱好,但祝延不是这种智者,她是相反的案例——

她厌蠢,每次看到蠢货问出的傻瓜问题,她都有种吃翔的感觉。

她不明白为什么世人目光短浅至此,又因为她在光明阵营里也是顶尖水平,因而所见众人都是蠢货。

所以她傲慢,因为她真心实意的觉得带着这群傻子一起玩,只会给自己熬的好好的一锅粥,掺上一粒屎。

只是没想到,智者千虑不如傻子灵机一动。

她谋划的好好的一锅香粥,终究还是被眼前这傻子给打翻了。

祝延深吸一口气,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仔细推敲了一下温余刚刚的那一句话,忽然问道:

“你刚刚说对江剑心有事相托,不会是让她帮忙寻找和平阁下吧?”

灰袍青年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你怎么知道?”

祝延面色不动,眼中闪过一缕暗绿的光。

此时她很想扶一扶眼镜,但想起这个人格不是近视眼,因而只是遗憾的微笑了起来。

——“夏启真”人格曾经跟她说过,温余最近全副精力都在寻找“和平”,最近关注的重点似乎放到了战争联盟。

超级人工智能阿遇已经入侵联盟成功,但它只能在虚拟行动,还需要一名线下的帮手。

混沌蠢货们不懂得埋棋布阵,他们找帮手的最大可能就是——找朋友。

战争联盟里温余最熟的就是江剑心,后者加入联盟时间不长,没吃过司令部的大饼,对联盟的归属感也没有那么强。

因而温余最大的可能就是找了江剑心去当线下的帮手。

这一句温余觉得神奇的推敲,其实只需要情报的积累和简单的推测就出来了结果。

她顺着这个思路一路反推下去,又精准而敏锐的问道:

“有人告诉了你和平在战争联盟?”

光凭温余的智商和阿遇在虚拟里汲取的真假掺半的情报,不足以让此人精准锁击到战争联盟,其后必定有高人指点,这高人还大概率是个光明。

果不其然,灰袍青年慢吞吞的说道:

“是一位预知强者发来的信件。”

说完这句话后,灰袍青年抿紧了唇线,喉间泛起一丝莫名的滞涩和委屈。

他本能地抗拒继续深谈,眼前之人看似温润如玉的皮相下,蛰伏着某种令他如芒在背的傲慢。

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正透过对方含笑的眼风细细密密地刺来。

指节在袖中无声收拢,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礼节,若非念及对方傲的有本事,确实很厉害,也帮了造梦阁大忙,现在他都不想与她谈论这么多。

祝延只是扫一眼就知道眼前这灰袍青年在委屈什么。

她没有再问。

因为这一句话就已经让她明白了全部。

智者捋顺全局只需要一个关键节点的出现。

祝延明白,她被人反做了一局。

那人明白她的傲慢,知道她的谋划,她打了个信息差,如此便轻松的毁了她的一步棋。

而且最重要的是,被毁了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把这苦咽下去。

眼前的高马尾军装女人忽然平静下来,她只是无声的笑了笑。

——为什么只是单独毁掉她这一步棋?

能反做局精准控制到点,只救走秦旋,不影响她整个局的人,想毁了她整盘局也很容易吧。

不这么做,是也看见了战争联盟乱象,所以顺着她的棋局,先抬一个势力当盾牌,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吗?

祝延的脑中正在快速思考着那人的目的。

至于那人到底是谁,她没多想——因为已经有了答案。

预知序列凋零至此,低阶者不过能窥见三五秒的浮光掠影,尽是些不堪大用的庸才。而能施展如此规模预知的,唯有十年前那位惊才绝艳的存在。

彼时她还是个青涩的全知,布局时总难免顾此失彼,可那人却已能执棋落子间算尽天机。

那时的“贤者”,是悬在光明阵营头顶的皓月,清辉所至,群星黯然。

预知之眼看破几十年未来,属于史上最强预知的压迫感,让同时代所有谋士都成了陪衬的萤火、棋盘的小丑。

她至今记得那种被命运凝视的颤栗——当对方垂眸推演时,数年兴衰荣辱,不过是棋盘上随手可拂的尘埃。

祝延原本因蠢货搅局而翻涌的怒意,在意识到棋盘对面是谁的瞬间,化作一阵战栗的酥麻感顺着脊椎攀爬上来,她的心中有一种细微的激动沸腾了起来。

十年前她只能缩在角落,仰望那人的光辉,十年后她终于能上桌对弈,然那人惨死,举世皆是蠢货。

如今棋盘那一端,皎皎如明月般的智者眉眼冷淡,盘腿而坐。

棋逢对手,输了一子又何妨。

黑子先行,就当让礼一步了。

祝延微微垂下眼眸。

她也得给自己安排一步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