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赶忙领命,正要离开,却被江宁伸手拦了下来。
江宁笑着说道:“魏公公,罪证都已准备妥当,咱们先到巡抚衙门休息一日,然后再着手办正事。”
老魏一听,顿时笑着回应:“还是江大人考虑得周全。
只是不知……”说着,老魏朝江宁使了个眼色。
江宁心领神会,笑着说道:“魏公公放心好了,量大管饱。”
听到这话,老魏笑得愈发得意,就连一旁的朱由检也来了兴致,说道:“江大人,原来您早有准备呀!”
江宁闻言,微微一笑,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先前咱们还未出发之时,我便已经让锦衣卫着手搜集罪证了。”
随后,几人来到巡抚衙门。
锦衣卫、东厂番子,还有朱由检率领的两千宗室“皇明卫”迅速行动,将整个巡抚衙门接管。
不多时,巡抚朱燮元和总兵杜文焕两人匆匆来到大堂。
看着坐在上座的江宁和朱由检,二人赶忙行礼。
江宁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朱大人、杜总兵不必多礼,请坐吧!”
两人听闻,战战兢兢地在一旁坐下。
江宁开门见山,问道:“朱大人,宋世襄和练国事二人如今在何处?”
听到江宁的问话,朱燮元咬了咬牙,说道:“启禀江大人,朝廷并未有明确旨意下达,所以下官便将二人拘禁在府中。
限制他们不得随意外出,等候朝廷钦差到来再作处置。”
江宁点点头,转头对老魏笑着说道:“魏公公,那就麻烦您亲自走一趟,老规矩,先抄家再抓人,顺便看看能不能审问出些有用的东西。”
老魏闻言,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说道:“江大人放心,那咱家就先去了。”
这时,朱由检也赶忙开口说道:“魏伴伴,本王与你一同前去。”
见朱由检也要同行,老魏赶忙笑着说道:“那老奴在此先谢过殿下了。”
随后两人转身离去,将东厂番子和皇明卫尽数带走。
朱燮元和杜文焕此刻被吓得不轻,左右布政使可是封疆大吏,没想到这位江大人果然如传说中一样雷厉风行、心狠手辣,说抓就抓,还要抄家,估计这俩人最后会死的很惨。
江宁再度开口说道:“朱大人,本官且问你,当初重庆陷落之时,你为何擅自离开重庆府返回成都?”
朱燮元面露愧疚之色,说道:“江大人,下官当初在重庆府时,收到蜀王殿下的来信,说要为大军捐献粮草,但必须下官亲自前去领取。
下官原本打算派宋师襄、练国事二人前去领取粮草,不曾蜀王殿下在信中指名道姓,要求下官务必亲自前来,而且再三催促。
下官无奈,只好前往成都。
临行之时,还特意交代宋师襄、练国事二人,凡事多听从杜总兵的安排。
未曾想,下官刚返回成都,便收到重庆府陷落的消息。
下官自知罪责难逃,还请江大人允许下官戴罪立功。
收复重庆、剿灭叛军之后,要杀要剐,下官绝无半句怨言。”
听到朱燮元的话,江宁再度开口问道:“那你又为何同意将朝廷运送给大军的粮草军械分批进行调拨呢?
你可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你却将粮草分批调拨,是何用意?”
听到这话,朱燮元还未开口,这时总兵杜文焕赶忙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说道:“江大人,此事怪不得巡抚朱大人。
只因四川官兵拖欠粮饷由来已久,末将麾下虽号称有八万人马,但实际上仅有四万,其中一半都是空额。
末将也是有苦衷的,若不这样做,恐怕连这四万人马都保不住。
四川势力盘根错节,土司兵马骁勇善战,而朝廷官兵缺粮少饷,又许久未经战事,根本无力与之硬拼。
倘若朱大人将军械粮饷全额拨付,恐怕会引起其他地方官兵的不满,所以只能分批拨付。”
听着杜文焕的话,江宁点了点头,这种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杜文焕说的确实是实情,毕竟四川的情况着实复杂。
但江宁还是接着问道:“那石柱总兵秦良玉的兵马为何也要进行分批拨付?
难道仅仅是因为秦良玉是土司出身吗?”
听着江宁的问话,朱燮元脸色一阵变幻,最终仍是咬牙说道:“回禀江大人,秦总兵及其麾下白杆兵,虽说作战骁勇,但毕竟出身土司,不得不有所防备啊!
如今朝廷大军在四川已有损兵折将的情况,倘若下官将粮草军械全额拨付。
一旦秦总兵生出二心,倒戈相向,整个四川必将陷入沦陷之境,下官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呀!”
一旁的杜文焕也跟着点头称是。
江宁听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心之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也休想搬动。
怪不得历史上秦良玉及其麾下白杆兵那般骁勇善战,最终却仍难以扭转天下大势。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出身问题而遭受区别对待,没有掌握足够的权利。
江宁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朱大人,从现在起,成都所有军政大小事务,皆由本官决断,你从旁协助即可。
至于杜总兵,你先将成都现有的兵马掌管好,随时听候本官调遣。”
听到江宁这样的安排,二人赶忙领命。
他们心里清楚,从这一刻起,江宁已然成为整个四川的实际掌控者,军政大事皆出一人之手。
朱燮元和杜文焕起身告辞离开。
……………
没过多久,曹文昭和赵率教匆匆返回巡抚衙门。
看着二人兴致勃勃的模样,江宁神色平静地问道:“老曹、老赵,事情都办妥了?”
曹文昭面带笑容,点头回应:“回大人,都办妥了,那场面,看着十分气派。”
江宁也轻轻点头,曹文昭话中的意思,江宁自然明白。
但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自己不能长时间留在四川,根本没耐心和这群土司慢慢讲道理,只能采取强硬手段,用这种方式来震慑人心。
紧接着,江宁吩咐曹文昭将城外剩余的兵马妥善安置,又让赵率教统领城内兵马,同时负责整个成都府的防务。
二人领命后,便转身离去。
…………
这时,江宁把李若琏叫到跟前,说道:“老李,咱们也该去处理自家事了。”
李若琏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后将高文彩叫来,带着一群锦衣卫,护送着江宁离开了巡抚衙门。
……………
此时,宋师襄和练国事二人正在府中饮酒作乐,一群歌姬在堂中翩翩起舞。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慌慌张张地前来禀报:“老爷,不好了!
门外有大批兵马朝着咱们府邸围过来了!”
宋世香听后,神色镇定地笑了笑,说道:“想必是朝廷钦差到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准备准备吧。”
随后,二人对视一眼,一众歌姬便纷纷退下。
这时,练国事开口说道:“宋大人,听闻朝廷此次领军出征的是江宁,随行的还有信王殿下以及东厂的魏忠贤,这三个人可都不是善茬啊!”
宋师襄闻言,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说道:“那又如何?
你我二人当初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招降奢崇明,不惜以身犯险。
重庆府陷落,杜文焕身为总兵罪责难逃,朱燮元这个巡抚更是难辞其咎。
就算真要问罪下来,咱们只管把杜文焕和朱燮元拖下水,且看朝廷钦差会如何处置。”
…………
老魏和朱由检来到宋世香府邸前,东厂千户孙云鹤赶忙上前,恭敬禀报:“启禀殿下,启禀义父,此处便是宋师襄的府邸。
此刻,宋师襄和练国事二人正在府中饮酒作乐。”
听到这话,朱由检顿时怒从心头起,伸手从腰间抽出短棍,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两个祸国殃民的东西,居然还有脸寻欢作乐!
魏大伴,先安排人马将这宋师襄的府邸围住。
孙千户,你再另外带一队人马,去把练国事的府邸,将人全部拿下,他家也一并抄了。”
孙云鹤得令,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带领一队长厂人马匆匆离去。
朱由检手持短棍,气冲冲地朝着府门走去。
见大门紧闭,他冷笑一声,说道:“魏大伴,安排人砸门!”
老魏当即一声令下,一众东厂番子如潮水般一拥而上,片刻之间,便将大门硬生生撞开。
此刻,宋师襄和练国事二人已没了方才饮酒作乐的悠闲模样,皆是蓬头垢面,身着破烂衣衫,正跪在院中。
看到这一幕,老魏不禁略感惊讶,心中暗自惊讶:这俩人还在自己面前演起戏来了?
谁知,朱由检毫不迟疑,一声令下:“上!”
两千皇明卫径直冲入府中,见人就抓,一时间府内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朱由检和魏忠贤这才朝着院中走去。
宋师襄和练国事当场就傻眼了,这和他们预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按他们所想,朝廷钦差来了,不该是先对他们二人进行问话,再根据情况下达处置命令吗?
怎么一句话都没问,直接就开始抓人了呢?
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但看着眼前这位身穿大红四团龙袍,头戴金冠的少年,不用多想,除了信王朱由检,再无他人。
至于他身边那位身着紫色蟒袍,头戴三山帽的白发老者,必定就是“活菩萨”魏忠贤了。
宋师襄见这情形,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赶忙连滚带爬来到朱由检面前,“砰砰砰”地磕头,随后带着哭腔说道:“罪臣宋师襄,见过信王殿下。
敢问殿下,为何突然带人闯入臣的府邸抓人?”
朱由检闻言,冷笑不止,二话不说,抄起手中木棍,就朝着宋师襄劈头盖脸地打去。
一旁的老魏顿时愣住了,原本他以为朱由检怎么也会先训斥几句,做做样子,不曾想信王竟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动手。
有了朱由检带头,一群皇明卫也纷纷抄起家伙,见人就打。
一时间,整个宋世香府邸内哀嚎声四起。
就连老老实实跪在院中的练国事,也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棍,被打得抱头惨叫。
众人被打得在地上直打滚,整个府邸充斥着凄惨的叫声。
随行的东厂千户魏朝钦看到眼前这般景象,顿时傻眼了,他赶忙凑到老魏身边,开口问道:“义父,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魏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殿下亲自动手,那就不要管了,小心过去挨打上两棍。
你去带人把这府邸给抄了。”
魏朝钦赶忙领命,带着一众东厂番子,立刻开始在府中大肆抄家。
老魏则站在一旁,一边看着朱由检挥舞木棍打人,一边称赞道:“没想到信王殿下居然还是个练武的好苗子,瞧这棍法,耍得当真威风凛凛,打得这俩贪官直叫唤,痛快!
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