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影从山上回来,硬着头皮道,“陛下,让人跑了。”
陛下的悬赏告示很有效,钱氏夫妇收留娘娘二人,那村子其他人不小心也见过他一面。
看了告示当即就跑到县衙举报,拿着赏金不知道跑哪去了。
陛下得了娘娘的信,当即决定亲自赶过去,只是没想到这只有娘娘一个人在。
陛下把人带走了,他昨日领命在山脚下埋伏等徐子元回来。
倒是碰到他回来,不过这人很是熟悉山上的地形,一时不留神让他溜了。
“废物,你到底有什么用,这么多次碰到他你次次失手,去,把所有人都调回来,三日之内,朕就要看到他的尸体。”
季宴清抬头盯着他瞧,“惊影,你这次若是再失手,便回家养老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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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回到后院,负责伺候的婢女过来,“那姑娘不肯吃东西,也不说话,已经坐半天了。”
做了这种事她还胆敢发脾气。
他几步跨院内,就看到宁宁一个人坐在那,他在面前停下脚,“怎么,宁宁你又在玩绝食寻死的下作把戏?”
宁兰撇开眼,并不理他。
“朕在给你说话,回话。”
“说什么,说我现在就希望你去死,满意吗,喜欢听吗?喜欢听我就多说些。”
季宴清把院中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一把将人扯回屋内,
“你故意同朕置气是吧,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能不能好好说话?”
宁兰后背被他抵在墙上,整个人被他桎梏住,只能仰着头看他,“我和你只能这么说话。”
说完这句便抿唇侧过头,不再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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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搭在她肩膀的手臂青筋暴起,他强压着怒气,呵斥道,“宁宁,你放肆。”
他重重的喘了两口气,恨不得直接将人掐死泄愤。她恨不得装尸体不理自己,季宴清偏不如她愿,低头吻上去。
宁兰不知道他为什么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轻薄自己,不住的挣扎,含糊不清道,“唔,你放开,放开我。”
对上他自己连体力都不占优势,手脚动不了,能动的只有牙齿,宁兰只能狠狠的在他嘴角咬了一口泄愤。
“嘶。”
季宴清嘴角一疼,他放开人,用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眸色深沉盯着她看,这人现在仍旧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
男人冷笑一声,带着人倒回榻上,硬是逼着她把所有不甘和呜咽都尽数会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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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忙,两人白日几乎见不到面,他只晚间过来。
也不留宿,完事就走,宁兰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反抗的狠了他就变着花样折腾她,就会多遭些罪,顺从些他就会动作温柔一点,自己也会好受些。
他每日都来,几天下来,宁兰被折腾实在遭不住,起床都成了难事。
以前不知他是个实打实的变态 ,折磨起人来叫人有口难言,晚间他又来时宁兰才勉强起身,忍不住问道,
“我就不明白了,你后宫有那么多女人,她们个个都愿意侍寝,愿意任由你摆布,你为什么就不能发发善心放过我。”
“就算我诈死也没有损坏你的利益,你只是后宫众多女人中少了一个而已,你何至于记恨到日日来磋磨我的地步?”
“宁宁,你心中就是这么认为的吗?那宫中那些日子我对你的情谊呢,在你心中竟是一文不值吗?”
“是,我根本不想要你这些所谓的荣宠,我不稀罕,更不喜欢你。”
季宴清不可置信,“你对我当真就没有半点情意?”
“没有,半点也没有。”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笑话,笑出声,呆愣好一会才转头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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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为宁宁因为自己不肯给后位,记恨自己,现在她说对自己半分情意都没有,
“你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救我?为什么要穿我衣服还这么高兴,为什么要日日殷勤的来给我布膳、换药。”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在利州要整日跟着我,在我面前转悠。”
宁兰震惊了,那不是没办法的事吗?
“你勾引了我对你动情,现在你让我放过你,你怎么不问问谁来放过我。你知不知道这一年多光景,我没睡过几个安稳觉。”
“开始我是自责,因为我让你受牵连,后来知道你诈死戏弄我,是生气过,可是这些我都能原谅你,可你是怎么做的?”
“你同别的男人成亲,往朕头上带绿帽子,还口口声声喜欢他,宁宁啊,今日这事但凡换个人都被朕处死了。”
他按着宁宁的后脑同自己抵在一起,声音从齿间溢出来,一字一句道,
“我们两个注定要一辈子纠缠在一起的,让我放你同那徐的逍遥快活,死心吧,这辈子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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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走了出来,回到书房内。
这些日子她不痛快,自己心中何尝好受。
自己的后妃诈死逃宫同别的男人成亲,这简直天大的笑话。
宁宁她把自己的脸面尊严放在地上踩,偏偏还舍不得拿她怎么样,古往今来都没几个自己这么丢人的皇帝。
也不知道惊影死到哪去了,这么多天都没抓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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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如墨,将银白月光遮得严严实实。
城郊一座荒废破庙窗棂被风 吹的“嘎吱嘎吱” 作响。徐子元捂住左臂躲在破败的佛像后面。
身下积聚了不少血迹,他失血过多,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白色。
身上的痛苦不及心中的万一,宁宁定是被那狗皇帝带走了。
想到此处,恨恨的捶了两下地面,暗自恨自己无用,保护不了宁宁,她现在定是吓坏了。
他那日下山本想去找向导带宁宁出去,谁知回来时便在山脚下遇到了埋伏。
若非自己熟悉这的地势,在一块隐蔽的崖底躲了两日,这次当真是要栽了。
他跟着表哥行踪花了两三日功夫才寻到那皇帝住宅,谁知那已经布了陷阱,自己拼死才跑出来。
从衣摆上撕下来一截布条,在胳膊上缠绕几圈勉强止住伤口,牙齿咬住打了个结。
这左臂现在都无法抬手,以后怕是废了。
正想出来查看情况,几声犬吠声由远及近。该死,这人竟是这么快又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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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牵着狼犬,冲着破庙方向狂吠,呈三角之势,将破庙中的逆党牢牢围困在破庙内。
惊影面容冷峻,手中一柄长剑寒气逼人,面目光如隼般紧紧盯着庙门,沉声道,
“徐氏逆党余孽,你被我重伤了左臂,现在半个残废了你以为还能跑的掉,这么多次交手下来,说实话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你乖乖出来束手就擒我给就你个痛快,让你免受皮肉之苦。”
“否则以陛下对你的恨意,若是把你投进刑部的大牢,我能让你留着命挨过五十四道酷刑,那才是生不如死。”
徐子元犯面色苍白如纸,却强装镇定,冷笑道,“哼,就凭你们仨个,也想拿下我?简直痴人说梦!够胆子你就进来。”
他只听到了三个人的脚步声,不知道是因为被自己打乱了布置没赶过来,还是他够自负,觉得三人便可解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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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影朝着左边人影点点下巴,“去。”
话音刚落,左边人影身形一闪,疾驰冲向庙门,一脚踹断庙门,手中短刃直刺徐子元的咽喉要害,招式狠辣且迅猛。
徐子元反应亦是极快,侧身一闪,同时抽出腰间软剑。那软剑恰似灵动的银蛇,在空中一抖,瞬间刺向来人左肩。
另一个人立刻挥剑从旁侧攻,剑招连绵不绝,试图逼徐子元回防。
徐子元注意力都在为首的人身上,宁宁说过,这个人叫惊影,是那皇帝暗卫首领,功夫有些诡异。
惊影看他被两人就缠住,瞅准时机,长剑高高举起,自上而下猛地劈砍,这一剑威力惊人,空气中都传来 “呼呼” 的破风声。
徐子元匆忙用软剑抵挡,虽然有防备,但是被左右两人纠缠不休,时机却是慢了一步,“当” 的一声巨响,一时间火星四溅。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隐隐渗出血丝。
惊影又是一剑劈过来,他深知此时绝不能退缩,正欲再战。
一道黑影从路旁的草丛中如鬼魅般蹿出,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黑影手中利刃闪烁着森冷寒芒,直刺惊影左侧心脏位置。
惊影察觉到危险,心中暗叫不好,下意识地侧身躲避。
但黑影这一击实在太过突然,他躲避不及,利刃深深刺入他左胸,瞬间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小心!” 其他两人惊呼出声,声音中满是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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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快走。”
徐子元听出来这是竹叶的声音,一脚踢翻他们点的火把,破庙地上乞丐用来御寒的稻草瞬间燃烧起来。
庙内暗卫首领受了重伤,现在又着了火,徐子元趁机跟着竹叶跑出来。
两人脱险后在一处荒废的空宅子停下,陆续翻进屋内,竹叶赶紧拿着随身的止血药给他止血,“主子,你且忍忍”
“竹叶,你怎么这么及时赶到?”
“我这几日在找你,方才净街之后看到那三人牵着狼犬路过,便觉得不对劲,悄悄的跟了上来,没想到还真是你。”
“主子,他们到处悬赏你,夫人呢?”
“宁宁被皇帝带走了,不是让你盯着熊刺史家人的动静吗?”
熊刺史被那皇帝出其不意的困住,切断了同外面的联系。他在青州经营多年,定不会就此罢休,家中人定是要设法营救。
到时他同那皇帝打起来,自己说不得能趁乱带走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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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叶处理好伤口后才开口,
“我正要说此事,现在朝廷不是在说扩户的事,老百姓都怕赋税加重,现在人心惶惶的,熊刺史的小舅子这些日子老往那些佃农家中跑。”
“佃农?”徐子元若月所思,“走,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