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寒假,海城高中的主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李轩随意把车停在了路边,停稳之后,两人从车上下来朝学校走去。
一走近才发现,学校的悬浮门紧闭着,上面的led屏幕上闪烁着当天的日期和时间,但是保安室里似乎有人影闪动。李轩朝蓝薇笑了一下,柔声说,“我去看看”,说完,便大步走向保安室查看情况。蓝薇远远地站在一棵香樟树下,先是看到李轩敲了两下玻璃,紧接着保安室的小窗户被人打开,一个头发灰白的大叔从窗户缝探出头。
“你有什么事吗?”保安大叔上下打量着李轩,“有事你得到工作日再来,现在,放假了。”
李轩向他说明了来意,保安大叔递给他一份登记表,李轩接过来,转头朝蓝薇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待二人都登记好基本信息以后,大叔朝前指了指,示意可以进去了,走之前还贴心地提醒他们只能在外面转转,教学楼上锁了,去了也是白跑。
海城高中依旧保留着最初的布局,校园里植被茂密,绿化很棒。不得不说,伊始的校领导是个有审美的家伙,那么多年过去,除了教学楼和图书馆在不停的翻新,院子里的植物布局竟没有动过一丝一毫。南方雨水多,树木长茂,绿植掩映着一幢又一幢教学楼,楼顶的设计很别致,是其他学校鲜有的欧式建筑风格。再往前走是一片巨大的人工湖,到了夏天,翠绿的荷叶和娇嫩的荷花铺满湖面的场景很是壮观,可惜现在是冬季,放眼往湖心望去,空荡荡的一片。
站在教学楼下,楼一侧的宣传栏上贴着的眼保健操的海报早已褪成灰色,中间穿着插着孔子、孟子、苏格拉底等人物的名人名言,再往右看,年级前十名的照片依旧贴在熟悉的位置,只不过上面的面孔已经变得陌生。
见蓝薇盯着张贴的照片看个不停,李轩也俯下身看了看,然后笑着问,“这里面,有薇薇你认识的人?”
闻言,蓝薇站直了身体,连忙摆了摆手,不好意思笑道,“看着他们,我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批又一批学生毕业,空出来的教室又重新被新鲜的面孔塞满,一转眼,我们原来都毕业那么久了啊。”
李轩微微笑道,“是啊,可是现在再站在这,恍若间又觉得自己变成高中生了……可惜的是,刚才门卫大叔叫了我一声先生,我的美梦被他这一句话彻底击碎。”
李轩说话有趣,蓝薇只顾抿着嘴偷笑。
逛完学校,他们又去了校门口唯一营业的一家糖水铺,要了几份过去常吃的吃食,稍作休息。
他们聊着童年时光的流逝,感慨着长大以后的欢欣与苦涩,蓝薇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的岁月。
很快,老板娘端着餐盘从后厨走过来。蓝薇对她印象很深刻,她年龄大概有三十多岁,笑起来是那种特别讨喜的模样,就连眉尾的那颗痣都变得生动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那样,面色还要比以前更红润些。
她待人很和善,又喜欢跟人聊天,所以以前很多学生都愿意光顾她的小店。糖水端上桌,她用围裙擦了擦手,看着眼前的一对俊男美女,她笑眯眯地问了一句,“你们……是海城高中的学生?”
看坐着的男女相继点了头,老板娘说话的语气也放松了不少,“是特地来母校看看的吧?前几天也有一帮人来过,西装革履的,应该也是趁放假来看看。”
说完,她看看蓝薇,又看看李轩,不确定地问,“你们是大学生?”
蓝薇噗嗤一下笑了,“阿姐,我们大学都毕业好久了。”
老板娘粲然一笑,夸赞道,“不像,你们两个都不像,就跟刚入学的大学生一样。俊男美女,跟画里的人似的,校园爱情一路走来很不容易吧?祝你们幸福久久”,说着,从门外走进来一对情侣,蓝薇还未来来得及解释,老板娘又火速跑过去,去招待下一桌了。
李轩垂着眉,吃了一口面前的芋头西米露,蓝薇看不清他的表情,慌乱解释道,“刚才阿姐说的……”
话说了一半,李轩突然抬头,脸上漾起一抹笑容,蓝薇被盯着不知所措之际,李轩把一份绿豆陈皮糖水往她面前推了推,轻声说,“快吃吧。”
此间,他们聊着童年时光的流逝,感慨着长大以后的欢欣与苦涩,蓝薇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的岁月。而刚才的小插曲,谁也没再提起过。
或许,拥有李轩这个朋友也挺好的。蓝薇心想。
李轩去结账的功夫,蓝薇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周翊依旧是没有回复,最近的一条消息,还是她出门时发的那条。不是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要告诉他吗?不是说吃饭的时候还要保持通话吗?蓝薇撇了撇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心里暗骂道,周翊这个不靠谱的,不知道又跑去哪里鬼混了,连消息都没空回一条。
想到这,不知为何,她的心头忽然萦绕着一丝不安。不对啊,平时两个人发信息,周翊几乎都是秒回。蓝薇还惊异到不行,问他,你怎么回得这么快?周翊神秘一笑,说道,是因为给蓝薇设置了特别提示音的缘故,而且手机永远不会静音。这么一看,难道周翊……出什么事情了?
两个人沿着学校前面的一条巷子闲逛,蓝薇心中那份不安却愈演愈烈,以至于好几次,都没有听到李轩对她说的话。慢慢的,路边的路灯亮起来了,再次返回停车的地方,学校主干道上璀璨的路灯一直延伸到路尽头,照亮了冬日的夜晚。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蓝薇回过神,李轩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上车吧薇薇,夜里还是有些凉,咱们去吃饭。”
蓝薇跟李轩上了车。车子徐徐而行,眼前的海城一片张灯结彩的氛围,路两侧的路灯以及树干上全都挂满了彩灯和红色的灯笼,灯火通明的沿街商铺和那路上一条条闪着灯疾驰而过的车流,如同一颗颗闪闪发光的星辰。
蓝薇心里乱的厉害,一遍一遍地刷新着消息页面,手机屏幕倒映在车窗玻璃上,反复熄灭,又在熄灭之后快速亮起。
终于,在车子行进到一个红绿灯路口,终于等到了周翊的消息。
ZY:现在在哪儿?
ZY:方便通电话吗?你给我打,我不说话。
ZY:想你了,想听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