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元璐怕吗?
一点不怕,他要是怕,就不会站出来了。
看到这些人手握笏板,包围自己,倪元璐心里一点都不怕,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双腿如筛糠一般颤抖。
“肃静!肃静!”王承恩尖刻的声音响起,似乎想要维持秩序。
但谁听他的啊。
但文官嘛,总是会从圣贤道理上找到落脚处,为他们的行为找到一个理论依据。
“陛下,没想到朝中竟然有如此奸臣,如此言语,岂不是置天下百姓于不顾?臣等这就要为国锄奸!”
薛国观朗声道,一脸的正义凛然。
倪元璐反唇相讥道:“呵呵,没有镇北侯,也不会有这些土豆种,本就是意外之喜,即便没了,也不过是和往日一样罢了何来置天下百姓于不顾这一说?”
“而且你们了解土豆?你们有叶先生了解土豆?土豆都是他培育出来的,你们反而担心叶先生会将这些土豆浪费?杞人忧天!”
懒得跟着倪元璐多费口舌了!直接干死他!
倪元璐看到这个架势,直接想下手为强,一个飞扑,直奔薛国观。
薛国观没有想到倪元璐竟然还敢如此作为,一个反应不及,就被倪元璐扑倒在地。
倪元璐一个左勾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薛国观的脸上,打的薛国观眼冒金星。
其他大臣看到薛国观被打,大怒,你他娘的还敢还手?
他们直接拿着笏板,对着的倪元璐就是一阵暴揍。
倪元璐不管,管他几个人打我,我反正就盯着薛国观打。
也有看不过眼的老成持重之人,觉得这么打下去不对,急忙招呼人去拉架。
拉架的人打架的人,说不定有私怨,表面拉架,实则下黑手,专门对着软弱之处发起进攻。
掏一下蛋,捅一下魄门(菊花),不需要多大力,就可以让人感受到什么叫极致的痛苦。
极致的痛苦会产生极致的愤怒,被人耍了阴招,自然要找回场子来,不少人当即放弃继续打倪元璐,站起身来寻找偷袭自己的狗贼!
看到可能是的,有点做贼心虚,平时又跟自己有过节,时时刻刻跟自个儿唱反调,给自个儿软钉子碰的……
不用怀疑,就是他了!打!
于是乎,越打越严重,几乎波及了奉天殿内五六成的大臣。
这些掌控帝国权力的大臣,此刻就像是一个个街头泼皮无赖。
至于丹墀之上的皇帝陛下。
好像早已经被吓傻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其实都是朱由检装出来的,模拟倪元璐的时候,自然模拟到了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所以接下来是怎样的走势,他非常清楚。
所以他根本就不用画蛇添足,静观其变即可。
只是谁能想到,如今正在互相斗殴,受伤最重的两人,竟然都是忠臣?
少顷,卢象升睁开眼,铿锵一声抽出手中宝剑,大喝道:“够了!”
这一声无比雄浑,卢象升到底是学过武的,又年轻,再加上军功极多,杀人极多,那股子气势,当真能够震慑人心。
众人这才停下来,看着这位名声在外的伯爷,这场在历史上留名的当廷斗殴,总算结束了。
战况如下:
薛国观有点惨,倪元璐发了狠,对其他人不管不顾,就对他一个人,以至于他的双颊,已经红肿的像是鸿运当头。
牙齿都被打落了两颗。
倪元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头被笏板敲破了两个洞,血流不止,如涓涓细流,将他的半张脸都给染红了。
朱由检看着倪元璐的惨状,心道此人当真是将路给走宽了。
一场挨打,换取将来的大好前程,这种买卖,十个人有是一个人都会做!
他又看向薛国观,心道此人也将路走宽了,一场挨打,牙齿都打掉了两颗,不过前程自然是光明。
没模拟之前,他根本不敢想,这位言辞犀利,一看就是东林又一把利剑的人,竟然是先生的人!
他这一次,竟然是来和卢象升唱双簧的!
大致为什么,朱由检猜到了,这位薛国观的户籍,是陕西西安府。
而西安府,在谁的掌控中?
以先生的能耐,拿捏他,不是轻轻松松?
至于其他大臣,或多或少都有挂彩,韩旷不知道是不是惹了什么众怒,被欺负惨了,到现在到站不起来,捂住自己的下体在那低声嘶鸣。
才春天啊,北京城的天气还是无比寒冷,这老小子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青筋暴起。
朱由检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的双腿,暗道是哪个狠人,暗地里下这么黑的黑手?
卢象升继续朗声说道:“镇北侯让本爵回京的时候,交代过本爵,京城四十个村子的土豆,一颗都不可留在京城。”
薛国观被打成猪头,脑袋充血,导致有些上头,骂骂咧咧的说道:“他月铭嗦了够算啊!”
牙齿被打落了两颗,说话有点大舌头,理解一下。
卢象升拿着宝剑,指着薛国观,说道:“镇北侯说算,那就算。”
薛国观头铁的很,将脖子伸到卢象升面前,“哟,拿了一把剑不得了啊,来来来,照这砍,你要是不砍,我就看不起你!”
他就不信卢象升敢当场砍人,要是叶铭,他还信三分,叶铭那小子是不要命的。
卢象升以剑做劈,朝着薛国观砍去,薛国观假装大惊失色,这他娘的卢象升怎么敢的?本能反应让他急忙侧身。
总算是避开了头,只砍在了肩膀上,伤口不算深,显然卢象升并没用多少力,即便是劈砍在头上,应该也不会死人。
薛国观看了看肩膀,装出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卢象升竟然说砍就砍?
他怎么敢的?
“大胆贼子,竟敢在奉天殿弑杀朝廷官员,陛下!请夺其爵!再将其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保护陛下!卢象升疯了,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卢象升看了眼众人,人人低头。
一个敢在奉天殿砍人的狠人,谁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