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松了手,萧止衡也把脸上的黑巾扯了下来。
夫妻二人,在夜源的皇宫里碰到了一起,这概率比中状元还难。
四目相对,两个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元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说,咱们俩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做这个独闯都城的计划时,就想着萧止衡会不会也这样做。
瞧,这不就验证了吗,他们真的心有灵犀。
萧止衡嘴角抽了抽,这才伸出手去抓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光线暗一些的角落之中。
先没说别的,他微微仰头让她看自己的脖颈,没错,就是元夕刚刚掐上去的那个脖颈。
元夕一看,面露尴尬,因为,她的掌印在上头呢。
当时情况紧急,几招出手,自然招招致命,她怎么可能会留情。
即便是在掐住他脖子后发现了他眼熟后及时收了劲儿,但伤害已然造成。
而且,他还蛮委屈的,给她看完之后就低头瞅着她,清澈的凤眸里溢出丝丝的小怨怼。
“谁叫你蒙着脸的,我又没办法第一时间看穿黑巾。还好,不是很严重,几天就消了。”
她上手在他脖子上摸了摸,拇指刻意地在他喉结上刮了两下,他就发出特别好听的哼声。
啧,时间地点不对啊,不然她非得再多摸几下不可。
勾人。
“你为什么在这儿?”萧止衡终于说话了,语气还是带着一点儿怨气。
他离开京城时,她可没透露分毫她也要来夜源的事儿。
她可……真行。
元夕一笑,“想你了呗,来找你。”
“……”
信她才有鬼。
只不过,她这个解释他又真的非常喜欢听。
嘴角压也压不住的,最后还是翘了起来。
看他笑,元夕也笑,忍不住掐住他下巴,往下一扯她顺势抬头,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下。
萧止衡先受不住了,自从成亲以来,他们俩从未分离过这么久。
这是头一回,他有多不适应,只有自己知道。
在这里居然见到了她,惊讶过后就是惊喜。
这会儿全部的惊喜和思念都喷发了出来,他展现出来的不再是平日里的威严杀伐,反而都是小脆弱。
元夕抱着他,手也不时地捏他后颈,直至他缓过来之后,她才放开了手。
“有没有想你女儿?”元夕低低问道。
萧止衡把脸埋在她颈侧,双臂也紧紧拥着她,呼吸略有紊乱,“更想你。”
别说,这回答让人听了很满意。
“那你大概真是老天的亲儿子,你想我,我就出现了。
来吧,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潜入这里的?都发现了什么?”
这里的确不是述衷肠的缠绵之处,萧止衡站直身体,道:“昨晚半夜潜入,先搜查了那个所谓的宠妃,但没找到人。
而且今日整天,夜源的狗皇帝也没出门,今晚才决定潜入此处。
可是……也没有人。”
也就是说,这里别看守得特别严,但其实是空的。
“没在这儿,逃跑了?”
“肯定还在,定是藏在了哪里,还得再找。”
萧止衡那边的消息要更确切些,夜源皇帝肯定在皇宫。
“对了,你知道他那宠妃是谁吗?”元夕问。
“宋音。”
萧止衡也猜到了。
无语,他脑袋瓜儿也挺快嘛。
“不过,她似乎有些奇怪。听她做的那些事,像是招摇撞骗,但又有很多事被她说准了。
我怀疑她背后可能有更多的人,她用预测来给自己造神,那些人则按着她所说秘密行事,用以达成她预测神准的假象,用以欺骗夜源的昏君。”
元夕没想到他会是这么想的。
有点儿合理。
但是……
“没准儿她跟我一样呢,譬如做了什么预知的梦之类的。”
“她那种人,凭什么能有跟你一样的奇遇?”
她不配!
“……”
好果断啊。
搞得元夕都不知该怎么说了,甚至被他这么一说,她居然觉着他很有道理。
自己那种猜测,才是想多了。
“走吧,咱们再找找,看看这里有没有暗室什么的,那老狗是否藏了起来。”
反正已经会合了,心中更是开心,甚至身体都更有劲儿了似的。
两个人一番寻找,并没有在这里发现什么暗室。
随后,便要出去。
萧止衡直接带着她到了他钻进来时的地方,也是一个气窗,不过被他给拆了一块儿。
“我忽然怀疑咱们俩是不是双胞胎?心有灵犀到这种程度,有点儿吓人了。”元夕叹道。
“……”
揽着她直接跃了上去,先把她从气窗塞出去,他才出去。
两个人翻上房顶,头顶的夜空黑沉沉的,他们俩在这上头更不显眼了。
他这才说话,“我们明明比双胞胎更亲近,你中有我。”
被他这忽然的话搞得一愣,元夕眨了眨眼睛琢磨了一会儿他那句‘你中有我’,反应过来后都不由老脸一黄。
“王爷,你往后不准再看那些书,你都学坏了。”
简直了,荤话说来就来。
萧止衡只是笑,他就爱说这些话给她听。
从房顶跃下,萧止衡准备带她去跟护卫约定好的地方,他们搜查完毕就会过来。
“等一下,咱们先去带个人。”
“谁?”
“小神棍。”
回到跟楼护分开的地方,这小孩儿果真还窝在黑暗里等她呢。
乍一看,他那模样像小狗似得,真的很招人怜惜。
一看是个孩子,萧止衡也一愣,“他是……”
招招手让楼护过来,元夕一边简短的把他的事儿说了一遍。
当然了,她对这小子的怀疑也没掩饰。
如果她真的被这小孩儿给骗了,那就跟玩鹰的被鹰啄了眼没什么区别,疼不疼的另说,丢脸是真的。
萧止衡反倒是几分认真,“是有这件事,太史令楼氏全族被杀。至于有漏网之鱼……倒是没听说过。”
楼护看了看元夕,又看了看萧止衡,两只小手伸进自己衣服深处翻翻找找,然后翻出来一本古朴的黄皮册子来。
“这是我家祖传的卜术,祖父送我走的时候给我的。”
两个人看过去,但都没伸手拿,以防有诈。
楼护就自己翻开给他们看,里头所写的东西很是复杂,即便略懂皮毛但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萧止衡眼神略复杂地看了看那本书,又看向双眼殷切的楼护,“行,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