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黑鸦飞走之后,屋子烟囱里伸出一道还粘连着皮肉的眼球,四下打量一番,确认黑鸦完全消失之后。
那屋子的门“砰”地一声打开。
一道黑雾疯了般的冲出,显化出一个温雅的男人模样,跪在地上便对李镇和吴小葵展开施救。
“罪过罪过……都怪那七门里放出来的乌鸦,害得老子他娘的不敢救人。”
“丫头,喂你吃九转寒毒并非我之本意,这戏不作得真点,可瞒不过那只乌鸦……”
“乖乖嘞,谁给我家李侄儿干成这样了,等老子出了九阴坞,一定削他们!”
这穿着草衣,面貌温雅的男人,手里快速摸出几根银针,对准二人身上相同的穴位便扎去。
扎完之后,他表情却是一变:
“卧槽!怪哉,这丫头都能为我侄儿做到这份上,俩人咋还没有夫妻之实?!”
“蒜鸟蒜鸟,年轻人的世道我不懂球,这针得重新施过一遍了……”
草衣男人手里的银针,便快到无影一般,在二人身上起起落落。
他挥手一招,又将屋头下晾晒的叫不出来的名字的草药尽数招来,便在空中的这点子功夫,都化作了粉末,均匀落在了二人嘴里。
“李失真,你一定要加油啊!”
草衣男人对着自己鼓劲儿道,“你可是肉白骨的医圣,张家的灾,算得了甚么?!”
他一边施针,一边念着古怪的咒,便见着李镇与吴小葵躺尸的地面,出现了一道紫绿色的符阵。
将二人笼罩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草衣男人终于狠狠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李失真,你果然是最棒的,这么多年没有布此阴阳逆转之阵,竟然一下子成了……”
他缓缓守在二人身边,面色忽然变得阴沉,看向先前黑鸦离开的方向,淡笑道:
“这么多年,七门也该倒台了。
我李侄儿身上的灾一旦过了,便是福伯大计之始,小乌鸦,你若再敢来,我定叫你有来无——”
“嘎~”
一只老黑鸦停在了屋头的烟囱上。
草衣男眼神瞪大:
“干你娘的鳖,叫你来你真来啊!”
草衣男人差些弃医从武,还好观察了半晌,这只是暂时在屋头落脚的黑鸦。
叹了口气,守在这紫绿色阵纹旁边整整半宿,都快梦到了年轻时候的老相好,突然被人拽了拽脚踝。
“干你娘的瘪,谁大晚上吓唬我!”
草衣男人惊得跳起,却看到地上,一身黑褂子的李镇缓缓坐起。
他看向草衣男人,眉头紧皱:
“你是谁?”
草衣男人轻咳两声,
“咳咳,听好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你叔父李失真!”
“李时珍的皮?”
“不是李失真的皮,是李失真,快,乖侄儿,叫声叔父听听!”
看着眼前疯癫有些疯癫的男人,李镇略略提高了些警惕。
大街上随便拉出来一只阿猫阿狗,都能跟自己攀亲带故了?
不再理会李失真,李镇看向地上面目朝地,躺地硬挺的吴小葵,心里一下子慌乱:
“小葵!”
“不用慌,只是死了而已。”
李镇瞬间起身,手里不知何时召出一把长槊,便要斩向李失真的脖颈。
李失真吓了一大跳,往后跃了几步:
“骇死我哩,骇死我哩……”
“别慌,贤侄,她只是死了,但她能救活!”
李镇对力道的把握精准,便抽回了马槊,“那你救。”
“在救了,在救了,没看到地上的阵法正在起效果么?”李失真摇摇头道,“她伤得比你重多了,否则也不会这么久都不醒。”
“伤?”
李镇眉头紧皱,“她带我离开寨子前还是好好的……我可以动她吗?”
“当然,只要不把她搬出阵法就行。”
李镇缓缓蹲下,轻轻地握在吴小葵有些细瘦的胳膊上,缓缓将她翻了个面。
这一看,便叫李镇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吴小葵五窍之间满是干涸的血迹,额头上有道触目惊心的疤,整个人的生气,已经流逝得干干净净……
“怎会如此?!”
李镇竟觉得有些荒唐,可胸腔之间隐隐传来的疼痛让他有些抱不住吴小葵。
一旁,穿着草衣的李失真点点头,
“是啊,怎会如此,我也想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