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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公夫人一下子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门房喜气盈盈:“二小姐回来了!”

“二小姐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是和……”

然而正在思念养女的荣国公夫人完全听不下去他接下来的话,看着外头天寒地冻的,一颗爱女之心膨胀到了极致。

“快快快,去知会国公爷和两位公子一声,你们,都随我去迎接二小姐!”

这边,盈珠才走出荣国公夫人的瑞雪楼,刚与那行色匆匆的门房擦身而过。

就见整个国公府的下人全都走动起来,仿佛有贵客降临的模样。

很快荣国公夫人也在下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面上的喜色遮也遮不住,匆匆就往大门口走。

竟是连盈珠人还没走都没发现。

来到大门,盈珠就明白了。

这位“贵客”不是旁人,正是荣国公夫人日夜记挂着的傅安黎。

只见她一袭素色裙裳,薄施粉黛,本就明媚照人的脸蛋愈发美得惊人,就这样倚靠在荣国公夫人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母亲,我好想你。”

“这些日子我不能侍奉在您身边,您身子怎么样?”

“还有爹爹,爹爹他还好吗?我听说,大哥二哥都从白鹿洞书院归家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眉宇间是纯粹的担忧和关切:“大哥辛苦用功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到了秋闱前夕,竟……”

荣国公夫人冷下脸:“还不都是你姐姐!”

“要不是她,你大哥二哥他们怎么会颜面扫地被赶出书院,又怎会得罪柳山长?甚至你大哥的差使也没有着落……”

“原来母亲对我的怨气这样重。”

清凌凌的女声打断了荣国公夫人,她倏地止住了声,心虚地回头看。

就见盈珠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那双本就清冷的凤眸愈发凛冽。

荣国公夫人的心虚化作羞恼:“难道我说的有假?”

“若不是你,你两个哥哥根本不会被赶出书院!”

“难道是我逼着大哥去欺骗柳小姐的?是我逼着傅晏琅去打柳公子的?”

盈珠毫不示弱:“分明就是他二人品行不端,母亲怪到我头上来,也当真是好笑!”

荣国公夫人又惊又怒:“傅晏熹!”

“那是你嫡亲的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

“他们敢做,难道还怕我说?”

盈珠嗤笑道:“倒是母亲您,不去怪做出这种事的人,反倒来怪想帮他们变好的我。”

“母亲,你方才说,我没将自己当成国公府的一份子,那么我现在也想来问问您,您究竟有把我当成您的亲生女儿吗?”

她质问的语气是这样明显,那张和自己年轻时候七分相识的脸上满是冰冷的失望。

荣国公夫人被震住,然而紧接着就是无尽的愤怒和失望。

她没将她当做亲生女儿?

她要是没将她当做亲生女儿,做什么事事维护她,甚至为了她,将阿黎都赶出府去?

还有晏铭和晏琅去书院的这些日子里,她几乎是围着她来转了。

这难道还不够吗?

她还要怎么待她?

荣国公夫人只觉得过去这半年付出的心血都喂了狗。

“傅晏熹,你就是怎么想我的?”

“不是我这么想您的。”

盈珠平静回:“是您就是这么做给我看的。”

“不打扰你们母女团聚了,告辞。”

说完,她转身便走。

然而走出去还没两步,就被一道陌生的男声给叫住了。

“这鼎鼎有名的羲和郡主,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的么?”

盈珠顿住身形,循声望去。

就见门口那辆华贵的马车被掀开了车帘,里头坐着一个发须皆白衣着讲究的老者。

正眯着眼睛,很是不满地打量她。

“阁下是?”

傅安黎提醒道:“姐姐,这是景王爷。”

景王?

盈珠迅速在脑海中搜寻这个名号,很快便寻到了对应的人。

相比于寿王在京中稀烂的名声,这位景王,可谓东恒第一战神。

大大小小的胜仗打过无数,在东恒的地位只高不低,是当今陛下很是尊敬的一位王叔。

觉察出他目光中的不满,以及对傅安黎的维护之意,盈珠立时明白,为何傅安黎能这么快的就回京了。

“羲和见过景王爷。”

盈珠行了标准的晚辈礼,“王爷有所不知,此事乃是我与……”

然而这位景王根本不听,只皱着眉打断他:“无论你怎样狡辩,你对你亲生母亲不敬就是事实。”

“本王只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是啊姐姐,母亲待你那么好,你怎么能顶撞母亲呢?”

傅安黎也道:“我知道你在外多年,不懂京中规矩,可母亲待你的心,就连我看了都要为之动容。”

“你怎么能这么说母亲呢?”

盈珠算是明白了。

敢情这景王就是来给傅安黎撑腰的。

她放弃和他们争辩,果断朝着荣国公夫人一拜:“母亲,是女儿错了。”

“女儿不该顶撞母亲。”

荣国公夫人仍旧是一副痛心又失望的模样,她别过脸,不去看盈珠。

“算了,到底是你我母女缘浅,你回去吧。”

盈珠刚要动作,景王就不满道:“国公夫人,我听说你这个亲生女儿是半年前才找回来的,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青楼里,不懂京城的规矩。”

“她不懂规矩,你就更该仔细教她才对,怎好就这样轻易放过?”

荣国公夫人还没说话,傅安黎就迫不及待道:“那依王爷看,该如何呢?”

“依本王的意思,她就该跪在这里反省才是。”

景王冷冷地看着盈珠:“跪到真的认清自己的错误为止。”

“王爷,”

荣国公夫人看了一眼盈珠,觉得有些过了,“这寒冬腊月的,要是……”

“正是因为寒冬腊月,她跪在这里冷一冷,便能更好地醒一醒脑子。”

“母亲,王爷说得有理。”

眼看着荣国公夫人还有些迟疑,傅安黎道:“姐姐她真不该那样顶撞您,您方才不是说了吗?要不是姐姐,大哥和二哥他们……”

她话还没说完,荣国公夫人瞬间就摒弃了那一丝不忍。

“晏熹,你就跪在此处好好反省反省,直到真的认清自己的错误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