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不等丁晖把那一句“放下”说出来,就被阎时年冰冷的眼神吓得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三爷的眼神,看起来好像要杀了他。
“明天帝都有一场慈善拍卖会,您要去吗?”
丁晖忙转移了话题。
“不……”
阎时年下意识想说“不去”。
但是,不等他拒绝,丁晖先开了口:
“这次拍卖会据说有一味奇药,到时帝都闻家的‘那位’也会去。
“三爷不如就当去散散心?”
阎时年一听,果然有了几分兴致:“闻慕迟?”
“是啊,就是那位。
“据说闻爷的妻子……”
说到这里,丁晖骤然一顿,只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提什么不好,偏偏要提什么“闻爷的妻子”,这不是让三爷又想起总裁夫人吗?
就在丁晖担心阎时年会不会突然发怒的时候,却见阎时年沉吟了片刻,突然问道:
“听说前段时间闻慕迟一直在到处寻找‘宁门’的人?”
丁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回答道:
“是。
“听说是那位闻夫人生了重病,危在旦夕,闻爷寻找‘宁门’的人也是为了替那位闻夫人治病。
“这一次的慈善拍卖会,闻爷也是为了替这位闻夫人求药。”
既然三爷并没有生气,甚至还主动问起那位闻夫人的事情,他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求药?”
阎时年缓缓把玩着腕上的表带,突然手指一顿,问道:
“他这段时间没有再派人继续寻找‘宁门’的人?”
丁晖微微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
“没有。”
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
“对啊,这段时间怎么没听说那位闻爷继续寻找‘宁门’的人了?
“难道他已经找到其他救治闻夫人的办法了?”
阎时年微微眯了眯眼眸:
“又或者……他已经找到了‘宁门’的人。”
丁晖眼睛不由放大:
“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三爷您?”
这三年来,三爷一直在到处寻找总裁夫人的行踪。
而其中也牵扯到了“宁门”。
只因为总裁夫人医术高深,三爷一直怀疑总裁夫人就是“宁门”中人。
只是,这“宁门”实在神秘得很。
饶是他们查了三年,所得信息也是寥寥无几。
如果,那位闻爷真的找到了“宁门”的人……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
也许证实了总裁夫人已经不在人世,三爷也就真正放下了。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帝都了。”
阎时年站起身,说道。
“是。”
丁晖恭敬应道。
对于阎时年突然改变主意要去帝都的事情,他丝毫不意外。
既然知道了闻爷有可能找到了“宁门”的人,说什么,三爷也肯定会去见闻爷一面的。
当晚,他们便到了帝都。
翌日,慈善拍卖会。
阎时年坐在二楼位置。
“三爷,我们对面隔间里坐着的就是闻爷。”
丁晖弓着身,站在他身后低沉汇报道。
阎时年隔着护栏朝对面位置看了一眼:
“知道了。”
与此同时,在对面的二楼隔间内,闻慕迟也正听着身后特助何升的汇报:
“总裁,对面隔间里坐着的好像是海市阎家的‘那位’。”
闻慕迟轻敲着的手指一顿:
“那位阎三爷?”
“对,正是他。”何升应道。
闻慕迟皱了皱眉:“他怎么会来帝都?”
他可是听说了,自从他那位乡下妻子去世之后,他整个人就好像疯魔了一般。
一直不愿意承认妻子去世的事实,就连妻子的葬礼也没有参加。
据说这三年来,还一直在满世界的寻找他那位亡妻。
他不去找他的妻子,怎么会突然来帝都?还来这场慈善拍卖会?
“不知道。那位三爷的行事风格,总裁您也是清楚的,一般人哪里能摸得透他的心思?”
何升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偷偷瞥了眼面前的男人。
都说那位海市的阎三爷性情古怪、阴晴不定,心思难以琢磨。
可他家总裁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可以说是彼此彼此。
“那就是个疯子。”
闻慕迟道。
“不过,只要不影响我们今晚的目的就好。
“如果他也是冲着那东西来的,无论他是谁……”
他敲着椅子扶手的手指一顿,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眸中猛地射出一片骇人的杀意。
何升只觉得背脊一寒。
但愿今晚不会有那些个不长眼的,敢跟闻爷抢东西。
否则……
他默默替对方默哀一秒。
“神医还没到吗?”
闻慕迟突然问道。
“还没。”何升朝楼下看了一眼,问道,“要我去接一下吗?”
他话音刚落,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不用了,我来了。”
来人一袭黑色长裙,脸上戴着半截蝴蝶面具,让人看不清脸。
但是一身清冷出尘的气质却让人见之难忘。
何升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
“宁神医,您来了?”
“嗯。”
宁神医应了一声,随意地隔着桌子坐在了闻慕迟的对面。
何升看着她那随性的动作,心里不禁暗暗一阵咋舌。
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宁神医”的长相,但是,单听声音也能听得出对方应该年纪不大。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气场却丝毫不输他们总裁。
甚至在面对总裁的时候毫不退怯,随性到让人觉得有几分放肆。
说来也是奇怪,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多少都让人觉得这人有些“年少轻狂”“胆大妄为”“不知好歹”了。
可由她做起来,却给人一种她仿佛天生就该如此的感觉。
虽然放肆,却并不叫人讨厌。
只是,每每看到宁神医如同对待寻常人一样的态度,对待自家总裁,何升都会忍不住惊叹。
拍卖会正式开始。
一楼的竞拍已经开始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但二楼的两间隔间里,始终安安静静。
连一次都没有出手。
这两个隔间,正是阎时年和闻慕迟两人的隔间。
闻慕迟注意到对面隔间的沉寂,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阎时年该不会也是冲着最后那一味药来的吧?
他朝身后的何升抬了抬手,示意他过来。
何升立刻躬身凑近。
闻慕迟对他低声吩咐了几句。
何升会意,弓了弓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