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微垂着头颅,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叛徒啊?”
“江朝云!你别装死啊,要不是你帮乌贼发现宝藏,他们又哪来的本事来侵犯我朝?”
“你说句话呀,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吗?”
乌古斯在一旁看好戏。
终于,朝云抬起头,脸上挂了伤,她有气无力道:“你真吵啊。”
她舔一舔干裂的嘴唇,对乌古斯说:“给点水。”
乌古斯也挺大方的,让人将一大碗水递到朝云嘴边。
朝云迫不及待喝起来,她快要渴死了。
乌古斯笑道:“喝吧,多喝点,这可是你们护城河里面的水,里面有你们虞国百姓的尸体。”
朝云差点吐出来,但为了活下去,先忍了。
“给我松绑。”她说。
乌古斯道:“松绑可以,我甚至可以给你至高无上的荣耀和财富,但前提是,你要把炸雷的秘密告诉我。”
朝云扯嘴一笑:“告诉你,我们国家不就完了?”
乌古斯说:“据说你义父一家被大虞的皇帝抄了家,你何必还为他的江山考虑呢?”
“皇帝是皇帝,百姓是百姓,我不能放你们进来滥杀无辜百姓。”
乌古斯立马拍着胸脯说:“只要你告诉我如何制作炸雷,我可以向你保证,不杀害大虞百姓。”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你现在已经把我打得半死了。”
“告诉我,我愿意娶你为王后,今后你可与我共享大虞的万里江山。”
“啊呸!”
朝云没忍住啐一口,嫌弃道:“你不照照镜子,你都能当我爹了,还想跟我结婚?”
“就是,”李炳跟着啐,“别告诉他,别让他得逞,瞧那他长相,嫁他不如嫁我。”
朝云看了李炳一眼,他赶紧低下头。
乌古斯毫不介意,又说:“你可以嫁给我的儿子,以后你和我儿子共享万里江山。”
说罢,他招招手,一个年轻俊朗的乌国小郎君走进来。
“这是我的大儿子,忽兰察,他将继承我的王位。”
这外族王子宽肩窄腰,黑皮体育生,一头黑发披在身后,头上勒一条金发带。
真挺帅。
李炳着急了:“江朝云你可千万不能为了男色动心啊。”
朝云说:“我要你儿子以后只娶我一个,不许有其他女人,可以吗?”
乌古斯道:“可以。”
谁料他儿子忽兰察反对:“不行!”然后大踏步走出去。
朝云嘿嘿一笑,“看来你儿子有了心上人了,不能满足我的要求。”
“那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地位、财富、土地、男人、奴隶,大虞皇帝可以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朝云道:“你说的大虞皇帝也能给我,我为何要背弃自己的民族,徒留一身骂名呢?”
“就是!你放弃吧,我们绝不可能说的。”李炳说。
乌古斯一下子沉下脸,说:“你既不肯归附于我,留着你也没有用,杀了吧。”
“哎哎,你别冲动。”
一个凶神恶煞的乌兵已手持匕首走上前来,恶狠狠道:“你害死我们那么多兄弟,我要亲手割断你的喉咙。”
朝云两眼盯着那尖刀,心快要跳出来。
李炳给她加油打气:“朝云,别怕,我随后就来,黄泉路上咱们还能相伴!”
朝云急道:“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李炳以为她怕疼,自己也不忍心,对那乌兵说:“要不你给她一碗毒药算了。”
朝云:“啊?”
“或者直接砍头吧,给她个痛快。”
朝云:“……”
乌古斯忽然想起来什么,说:“我听说江姑娘曾经掉进湖里,差点淹死。人一旦经历过生死时刻,就会铭记于心,一辈子害怕,她一定怕水,将她溺死是最好的。”
朝云:“……”
真够心狠手辣啊!
乌军很快抬来一个大浴桶,里面满满的水晃晃悠悠。
朝云果然从心底涌起恐慌来,那种被水包围、无法呼吸的窒息感立即扼住她的命脉。
几个乌兵将她解绑,一下按到水桶里,不许她露出头来。
朝云拼命挣扎,伤口挣裂开,水很快染成红色。
李炳看着她的惨状,流下眼泪,咒骂乌古斯道:“乌贼,你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眼看江朝云不挣扎了,乌古斯又让人将她提起来。
空气又回到胸腔,朝云猛烈咳嗽,水顺着她苍白的小脸往下流。
朝云颤抖着手去扒拉浴桶边缘,乌兵又强硬地将她按入水中。
反复几次,朝云的心理防线快要崩溃了。
李炳哭着喊道:“你给她个痛快,到了阎王那里,我保证不告你的状。”
朝云再次从水里被提起来,乌古斯笑问她:“怕吗?”
朝云虚弱地点点头。
“要不要说出来。”
朝云再次虚弱地点点头。
李炳一下愣住了。
“江朝云,不能说啊!”
乌古斯大喜,一挥大手:“拿纸来。”
一个大毛毯裹瑟瑟发抖的朝云,她被人带去另一个房间。
坐在桌子前,朝云涣散的思维渐渐重新汇聚起来。
濒死之时,脑海中一个图纸瞬间浮现出来,甚至细节都特别清晰。
她赶紧在记忆清晰之时快速画下来。
那是一把可以装填弹药的燧发枪。
她将图纸交到乌古斯手里的时候,他面露疑惑。
朝云知道他疑惑什么,解释道:“这是比炸雷还要厉害的武器,只要你们打造出来,虞军必败。”
乌古斯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审视她是不是在欺骗他。
但朝云眼神清朗,没有任何闪躲之色,善察人心的乌古斯决定相信她。
跟随乌古斯大军而来的还有一支锻造军,乌古斯命令他们立即锻造这一武器出来。
朝云贡献了秘密武器,乌古斯也履行了他的诺言,给朝云医治,给她最好的待遇,甚至应朝云的要求,放了李炳。
李炳面对一桌美食,对朝云破口大骂:“你最终还是当了叛国贼!”
朝云坐下来,拿起筷子吃饭,等李炳骂累了,说:“你先吃口饭吧,别先把自己饿死了。”
李炳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开始狼吞虎咽。
朝云不禁笑起来,“慢点吃,别噎死了。”
李炳吃着吃着竟然哭起来,“你都叛国了,马上我们大虞就要灭国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我爹到现在也不来救我。”
说着又狠狠塞一块肉在嘴里。
朝云远远看一眼伯州方向,说:“他们不来是对的。”
“对什么对?难道我们不重要吗?难道你对太子不重要吗?”
朝云没有回答,只是笑问他:“我都叛国了,你是不是要手刃我啊?”
李炳一气转过身去,“我下不去手。”
伯州这边,刘易行在太子房外急得走来走去。
他请求派兵去攻打乌兵,救回朝云和李炳,但太子不同意。
他直接跪在门外,高声问:“殿下,朝云为您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如今她深陷敌营,难道殿下不管不顾吗?”
里面仍然没有任何回应,不一会一个侍卫出来道:
“刘将军回去吧,殿下自有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