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嫡女为后?”北梁帝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似笑非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
姬琛磕头:“父皇,儿臣惶恐,儿臣对皇位从未有过异心,求父皇明鉴。”
看着父子俩一唱一和,林太后又惊又怒,实在是不明白姬琛到底发什么疯,什么都敢对着北梁帝说。
彼时外头传太子来了。
北梁帝点点头。
不一会儿姬承庭迈步进来,先是冲着北梁帝行礼,而后又对着林太后行礼:“皇祖母。”
在北梁帝的示意下,小太监对着姬承庭说起了刚才经过,姬承庭皱起眉头,侧目看向了林太后:“晏良娣死了?”
疑惑的语气,像是一记闷锤砸在了林太后的心坎上,林太后脸色越发阴沉,偏又不能在北梁帝面前戳穿太子。
“父皇,儿臣有罪。”姬承庭跪在地上,拱手道:“是儿臣失言了,儿臣答应过要留晏良娣一命。”
林太后看着姬承庭惺惺作态的样子,又看了一眼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的姬琛。
只恨不得掐死眼前两人。
一个比一个狡猾。
“此事不关你的事。”北梁帝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林太后带人去东宫要人。
太子碍于晚辈不得不将交人。
“太后做法虽有些残忍,但也是为了皇家规矩,为了你的颜面,此事,太后也知错了。”北梁帝还是为了林太后找了个借口开脱。
林太后眼皮跳了跳,忽然有些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又听北梁帝说:“是朕忘了告诉你们二人,太后已经答应了去青台山替晏良娣祈福诵经一年,此事,看在朕的面子上,就此作罢,日后不许再提了。”
林太后呼吸一紧。
“母后,今日就出发吧。”北梁帝不顾林太后的意愿,转头吩咐人去安排马车。
闻言,林太后的脸色极为难看,可到了眼前的地步,也由不得她了,只好点头:“既然皇帝这么说,哀家就依你的吩咐。”
继而林太后看向了姬承庭:“昨夜哀家想了许久,你年纪也不小了,身边是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太子妃温婉端庄,又是名门之后,你带去西关,想必定能将你照顾妥当,太子,你说呢?”
语气上扬,也是在提醒姬承庭,带走了太子妃,也不要忘了将林韵昭带走,否则撕破脸,谁也别想好。
姬承庭点头:“孙儿谨遵皇祖母旨意。”
默契达成,谁也没有提不许女眷去西关这件事。
林太后是捏着鼻子极不情愿地离开了议政殿。
北梁帝的视线在姬承庭和姬琛身上徘徊,最后落在了姬承庭身上,语气温和了三分:“东西收拾得怎么样?”
“回父皇,一切从简都差不多了。”
父子俩聊了几句,北梁帝朝着姬琛使了个眼色,将人打发走了,单独留下了姬承庭。
姬琛脸色一僵,起身离开。
离开了议政殿之外在甬道上徘徊,等了莫约一个时辰左右,长庆朝着姬琛走来:“安郡王,殿下还要留下处理奏折,一时半会出不来,您不必等候了。”
“我已按照信中吩咐做,解药呢?”姬琛问。
长庆从怀中递了个小瓶子。
姬琛紧紧握着小瓶子,语气是压抑不住的讥讽:“好一招借刀杀人,领教了!”
“多谢郡王夸赞。”
“你!”姬琛闻言额头青筋暴跳。
长庆不紧不慢地说:“服下第二粒解药后,人会苏醒,但三个月后若不服用最后一粒解药,晏姑娘就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殿下此次去西关若能顺利,定会按照约定将药双手奉上。”
说罢,也不管姬琛要杀人似的眼神扬长而去。
姬琛紧咬着牙根,盯着那座最巍峨壮观的宫殿屋檐许久才愤恨不已地转身离开。
东宫
侍卫将消息传回来时,飞霜恨不得鼓掌叫好,锦初倒不意外,只不过这次之后,她越来越信服姬承庭的手段了。
“青台山艰苦,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太后养尊处优未必能习惯。”飞雁道。
飞霜撇撇嘴:“那也是自找的。”
“当心隔墙有耳。”锦初朝着飞霜看了眼,飞霜自知失言,缩了缩脖子,赶紧说:“奴婢给您继续收拾行李。”
“不必太多。”
飞霜点头。
“太子妃,林夫人带着林姑娘来拜访您。”
南苑门外宫女来报,锦初早有心里准备,也未曾为难,让人准备茶水点心送来。
林夫人和林韵昭被人一路引进来,进了门,林夫人一眼就看到了主座上的少女。
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容颜堪称绝色。
就算是林韵昭这么艳丽的容颜站在少女面前,也没有压住少女。
林韵昭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锦初看了两眼,锦初轻掀眼皮,瞥过来,林夫人才拽了拽林韵昭:“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万福金安。”
两人行礼。
锦初摆摆手:“林夫人和林侧妃不必多礼。”
站起身后,林夫人笑:“离京一年才回,竟不知京都还有这么标致的美人儿,太子妃容貌冠艳群芳。”
林夫人跟随丈夫外任,近日才回,听说过盛家嫡女的名,却从未见过,当初盛家嫡女做太子妃,林夫人还觉得配不上。
甚至林老爷也附和一句:“娶一个商女为太子妃,不过是做给外人瞧的,一个小小孤女哪配得上太子妃的位置?”
“人已进门,天下皆知。”
“那又如何,死在后院的妃嫔还少么?”
林夫人当时就觉得有道理,所以也没将无依无靠的商女放在眼里,今日见面,锦初周身的气派确实不像个商女,倒像是百年世家底蕴培养出来的嫡女,丝毫不逊色专门培养十几年的林韵昭。
锦初微微一笑,眸色淡然地看向了林韵昭:“林侧妃容貌姣好,难怪殿下亲自求娶,今日见面,果然不逊色。”
林韵昭闻言拧了拧眉,淡笑回应:“太子妃误会了,我可不是以色侍人,我和太子幼时就定下过娃娃亲。”
娃娃亲三个字,让锦初略有几分错愕,但很快就调整了,半开玩笑道:“殿下瞒得可真深,竟一点儿也没有透出消息。”
“殿下向来重情重义,盛家有恩殿下,大义在前,儿女情长在后,我不怪殿下,再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也没什么可提的。”林韵昭莞尔一笑,潇洒姿态像极了江湖儿女,侃侃而谈,大度又不计较。
倒像是锦初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抢走了原本属于林韵昭的太子妃之位。
林夫人眼皮一抬也在悄悄观察着锦初的反应,对方也只是爽朗一笑:“我听说殿下天赋异禀,小时候文章都是读一遍就会默了,不曾想,在儿女婚事上耽搁了这么久,忘性这么大。”
这话也是在讽刺林韵昭,人家想娶你早就求娶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提醒对方少自作多情!
果不其然,林韵昭脸色微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