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在火塘边煨的,甜。“他的玄铁斧靠在墙角,斧刃上的腐蚀痕迹还在滋滋冒青烟,”老周说这红薯藤沾了灵田的土,吃着劲儿足。“
沈逸接过红薯,温热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
老周在火塘边搓着手笑:“真的,俺今早挖了两垄,吃了能扛半柱香的阴煞味。”
“谢了。”沈逸咬了口红薯,甜糯的浆汁漫开时,突然听见灵风在门外轻咳一声。
“有灵压逼近。”灵风的声音像浸了冰,“正东方向,大约三十里外。”
竹屋里的温度骤降。
铁牛的玄铁斧“当”地砸在地上,老周手里的水囊“啪”地掉在青石板上。
高瑶已经摸到了银纹剑,剑鞘与案几摩擦出刺耳鸣响。
沈逸把红薯往火塘边一搁,灵力在指尖凝成细流。
他能感觉到那股灵压——像块烧红的烙铁,正贴着皮肤一寸寸碾过来。
不是阴煞,是货真价实的修士灵力,还带着股熟悉的......
“仙门的味儿。”高瑶说出了他的心思。
她的银纹剑出鞘三寸,冷光映得眼尾的红痕更艳了,“是首座的人?
还是......“
“不。”灵风走到窗边,指尖拂过竹帘,“首座若来,灵压不会这么躁。
倒像是......“他顿了顿,”散修联盟的疯狗,或是仙门里的激进派。“
铁牛的拳头捏得咔咔响:“管他是谁,敢动咱们兄弟,俺一斧子劈了!”
“别急。”沈逸按住他肩膀,“先弄清楚来意。”他转向灵风,“前辈能探到人数吗?”
“十二人,三男九女。”灵风闭了闭眼,“其中有两个筑基中期,剩下的炼气巅峰。”他睁开眼时目光如刀,“带头的那个......有筑基大圆满的气。”
竹屋里静得能听见火塘里柴枝爆裂的声响。
高瑶把银纹剑完全拔了出来,剑身嗡鸣;铁牛弯腰捡起玄铁斧,斧面映着他绷紧的下颌线;老周缩在墙角,却悄悄把陶瓮里的火灵椒往袖口里塞。
“阿逸。”高瑶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说过要带够家伙。”
他望着她眼里跳动的火光,突然笑了。
那笑意从嘴角漫开,染得眉梢都翘了起来——这是他战斗前的习惯,越危险越要笑得痞气。
“铁牛,带老周去后山地窖,把新收的雷纹竹苗藏好。”他摸出腰间的玉牌,抛给铁牛,“这是竹屋结界的阵眼,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铁牛接过玉牌,冲他重重一点头,弯腰扛起老周:“走嘞!”他经过沈逸身边时,压低声音,“要是打起来......俺扛着老周也能冲回来。”
“灵风前辈。”沈逸转向化神修士,“麻烦您守在屋顶,若有异变......”
“我明白。”灵风的藤条从袖口钻出来,在指尖缠成青环,“他们若怀恶意,我不介意让这山风多吹点血。”
最后,他看向高瑶。
她正用帕子擦着剑身的黑霜,月光透过窗纸落在她发间,把银纹剑的冷光都比了下去。
“跟我站一块儿。”他伸手,掌心还留着红薯的余温,“这次换我挡前面。”
高瑶把帕子往案几上一丢,将手放进他掌心里。
她的手还是凉的,可指尖却用力回握:“阿逸,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
“在破庙,你拿剑指着我,说再偷灵米就砍了我的手。”他笑着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怎么?
这时候要翻旧账?“
“我是想说......”她踮脚吻了下他唇角,“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这人啊......”她退后半步,银纹剑在身侧划出半轮月光,“能把绝境,打成坦途。”
山风突然卷着松涛声灌进竹屋。
沈逸望着她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识海里的灵力在沸腾。
他摸出怀里那颗雷纹竹种子,灵力注入的瞬间,嫩芽破壳而出,在掌心展开片翠绿的叶子——那是系统刚提示的新收获,带着淡淡的雷光。
“来了。”灵风的声音从屋顶飘下。
竹门外传来脚步声,很慢,却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沈逸把雷纹竹苗别在高瑶发间,指尖擦过她耳后:“别怕。”
高瑶笑了,银纹剑的寒光里,她的眼睛比星子还亮:“我从来不怕。”
脚步声停在竹帘外。
沈逸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带着点刻意压抑的急促。
他拉着高瑶走到门口,灵力在脚下凝成阵纹——这是他用灵田土特制的困阵,能撑半柱香。
“谁?”他的声音混着山风,带着股漫不经心的痞气。
竹帘被掀起的刹那,月光漏进来,照见十二道身影。
为首的是个穿青衫的男子,腰间挂着枚刻着“苍梧”二字的玉牌——那是仙门核心弟子的信物。
他的目光扫过沈逸和高瑶,最后落在高瑶发间的雷纹竹上,瞳孔猛地一缩。
“高瑶师姐?”他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你怎么会在这儿?”
高瑶的银纹剑微微一顿。
沈逸感觉到她指尖的力道松了松,知道她认出了来人——这是仙门里和她同期的弟子,叫陈砚,从前总跟在她身后问剑谱。
“陈砚?”高瑶皱起眉,“你怎么带着仙门弟子来这荒山?”
陈砚往前走了半步,青衫下摆沾着草屑:“师姐,首座说你被邪修蛊惑,让我们来......”他的目光扫过沈逸,喉结动了动,“带师姐回去。”
竹屋里的温度再次骤降。
高瑶的银纹剑嗡鸣得更响了,沈逸能感觉到她灵力在翻涌——这是要动手的前兆。
他悄悄捏了下她的手,向前半步挡住她:
“陈兄弟,高瑶在这儿过得挺好。”他笑得痞气,指尖却扣住了腰间的灵田玉牌,“要带她走......先过我这关。”
陈砚的手按在剑柄上,十二道身影瞬间呈包围之势散开。
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竹屋,把火塘里的火星子吹得四处飞溅。
老周在后山地窖的方向传来模糊的咳嗽声,铁牛的玄铁斧似乎磕到了石头,发出清脆的响。
灵风的藤条在屋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像在提醒什么。
高瑶发间的雷纹竹苗突然爆出细碎的雷光,照亮了陈砚眼底的挣扎。
沈逸望着远处被月光染白的山尖,突然想起三日后的苍梧山。
风里的阴煞味更浓了,混着仙门玉牌的冷香,像团解不开的乱麻。
他握紧高瑶的手,能感觉到她的脉搏跳得很快,一下,两下,和他的心跳撞在一起。
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