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围墙上的岗哨依然在岗位上,但没有发出任何警报。也许只是看错了?或者那只怪物比他想象的更狡猾,知道避开人类的视线。
身后传来床单摩擦的声音。宁珩转身,看到阮玉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别动!”他快步回到床边,“你需要休息。”
“有...东西...在外面...”阮玉的瞳孔不正常地收缩着,声音嘶哑,“我能...感觉到它...”
宁珩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它在...呼唤我...”阮玉痛苦地闭上眼睛,“就像...无线电...静电噪音...在我的脑子里...”
这个描述让宁珩的后背窜上一股寒意。
他想起那些红眼怪物在化工厂的协作行为,它们之间似乎真的有某种超越常理的联系。而现在,这种联系正在试图将阮玉也纳入其中。
“听着,”他握住阮玉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无论你听到什么,那都不是真的。你是阮玉,是人类,是我们的家人。明白吗?”
阮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被痛苦淹没。“它在...靠近...\"她突然抓住宁珩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东墙...第三个岗哨...”
宁珩立刻按下对讲机:“红蝎!检查东墙第三个岗哨!可能有入侵者!”
几秒钟后,对讲机里传来红蝎紧张的声音:“岗哨没人,但栏杆上有黑色黏液...那东西来过!”
紧接着是一阵杂音和喊叫声:“西侧发现目标!”
“它太快了!”
“开火!开火!”
自动步枪的连发声划破夜空,然后是某种不似人类的尖啸。宁珩冲到窗前,看到围墙上一个黑影在弹雨中灵活地跳跃,竟然避开了大部分子弹。
它像猿猴一样攀爬着建筑外墙,直奔医疗室的方向而来。
“该死!”宁珩拔出手枪,同时按下警报按钮。刺耳的警铃声瞬间响彻整个公司。
门被撞开,红蝎和李虎冲了进来,手里端着步枪。“那东西冲我们来了!”红蝎大喊,“必须转移伤员!”
阮玉却突然从床上滚了下来,蜷缩在墙角,双手抱头。
“不...不要...”她痛苦地呻吟着,“太...吵了...”
宁珩想去扶她,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
阮玉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竟然泛着微弱的红光!但下一秒,那光芒又消失了,她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软在地。
“它...走了...”阮玉虚弱地说,“它只是...来确认...同类...”
医疗室的门再次打开,小刘带着几个技术人员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像是某种声波发射器。
“我们可能找到了对付它们的方法!”他兴奋地喊道,“特定频率的声波会干扰它们的神经信号!”
外面的枪声和尖叫声渐渐平息。对讲机里传来陈主管的声音:“目标逃走了,但我们击伤了它!留下了黑色的血迹!”
宁珩跪在阮玉身边,小心地将她扶回床上。
她的体温似乎下降了一些,眼中的红光也完全消失了,但手臂上的黑色脉络仍在缓慢扩散。
“那个装置...”宁珩指着小刘手中的机器,“能帮助阮玉吗?”
小刘的表情黯淡下来:“恐怕不行。这只是干扰器,不是治疗方法。她的感染已经进入血液...”
“那就去找治疗方法!”宁珩突然怒吼,声音在房间里炸开,“Z区有血清,我们就去Z区!”
红蝎按住他的肩膀:“冷静点,我们甚至不知道Z区在哪。”
“不,我们知道。”小刘突然说,调出平板上的地图,“分析了无人机最后传回的数据,Z区车队是往这个方向撤退的。”他指着城郊的一片山区,“这里有个废弃的军事基地,地下设施完善,完全符合Z区的需求。”
宁珩盯着那个闪烁的红点,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准备一支小队,”他声音低沉,“天亮就出发。”
“你疯了?”红蝎瞪大眼睛,“那是自杀!”
“留在这里等死也是自杀!”宁珩指着阮玉逐渐恶化的伤口,“而且不只是为了她。Z区在制造那些怪物,如果不阻止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一阵沉默。最终,红蝎重重地叹了口气:“算我一个。”
“还有我。”李虎举起缠着绷带的手。
小刘推了推眼镜:“我需要留下来继续改进声波干扰器,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数据卡,“这里有我能搜集到的所有关于Z区的资料。”
宁珩接过数据卡,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最后他看向病床上的阮玉,女孩再次陷入昏睡,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天亮前,我想单独陪她一会儿。”他轻声说。
众人默默退出房间,只留下宁珩和昏迷的阮玉。窗外,警报声已经停止,但整个绿野公司依然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处于高度戒备中。
宁珩从口袋里掏出小雨给的那半块巧克力,轻轻放在阮玉的枕边。“坚持住,”他低声说,手指轻轻拂过她滚烫的额头,“我一定会带回解药。”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病床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那些光与暗的线条横亘在阮玉苍白的脸上,像是将她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人——一个是他们熟悉的坚强女孩,另一个则是正在她体内滋长的未知恐怖。
宁珩握紧了口袋里的折刀,在心中默默发誓:
无论Z区藏着怎样的恶魔,他都会直面它们。
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正义,只是为了此刻病床上这个正在与死亡赛跑的女孩。
宁珩紧握方向盘,眼睛不时扫向后视镜——红蝎和李虎坐在后排,正检查着武器装备。后备箱里,三台便携式声波干扰器被小心地固定着,这是他们对抗红眼怪物的唯一希望。
“还有两公里。”副驾驶上的陈主管盯着GpS,声音紧绷。这位技术专家坚持要亲自带队,因为只有他完全理解那些设备的运作原理。
宁珩放慢车速,拐上一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支路。这条军用道路年久失修,裂缝里钻出顽强的野草,像是大地伸出的手指,试图抓住过往的车辆。
“看那里。”红蝎突然指向左侧的山坡。
透过雾气,隐约可见一道铁丝网围栏,上面挂着生锈的警告牌:“军事禁区 禁止入内”。
但真正引人注目的是围栏上的新鲜血迹——黑色的,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