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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几个住院医师偷偷张望,窃窃私语着那就是林院长特别关照的白先生之类的话。

电梯门关闭后,高轶可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是不是太招摇了?整个医院都在看我们。”

白浩不以为然地搂住她的肩。

“让他们看好了,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幸福。”

他的声音里满是自豪。

一楼大厅里,阳光透过高高的玻璃穹顶洒落,形成一道道光柱。

来往的病人和家属中,不少人向这对璧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男人高大英俊,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与力量;女人温婉美丽,即使简单的孕妇装也掩不住出众的气质。

“饿了吗?”

白浩轻声问,“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法餐厅,主厨是从米其林三星挖来的。”

高轶可刚要回答,突然感觉腹中一阵轻微的动静。她惊讶地停下脚步,抓住白浩的手按在自己腹部。

“宝宝动了!”

白浩屏住呼吸,掌心传来一阵轻微的触碰感,像是蝴蝶扇动翅膀。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我感受到了!他在跟我打招呼!”

两人相视而笑,周围嘈杂的人群仿佛都消失了,此刻只有他们和腹中的小生命共享这个神奇的时刻。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们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如同上天赐予的祝福。

走出医院大门,初夏的风带着花香拂过脸庞。

白浩的劳斯莱斯就停在台阶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高轶可下台阶,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薄冰上。

“白浩,”

高轶可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丈夫。

“谢谢你每次都陪我来。”

白浩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笑了。

“傻瓜,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轻轻抚摸高轶可的脸颊。

“每一次检查,每一次胎动,我都不想错过。”

高轶可的眼眶微微发热,她踮起脚尖在白浩脸颊上亲了一下,引来路人的一阵艳羡目光。

白浩则像个第一次收到糖果的男孩,耳根都红了起来。

上车后,白浩细心地为高轶可系好安全带,又调整了空调出风口的方向。

“法餐厅?”

他再次确认,“还是你想吃别的?”

“暂时没有!”

白婉的合唱团巡演也就剩下几天了,目前在西藏,曲水。

这一路走来,三十三人的心境早已悄然变化。

从最初的兴奋与期待,到如今的沉默与沉重。

他们见过太多无奈的家庭,太多无助的孩子,还有那些被时代遗忘在深山里的孤寡老人。

每一次演出,每一次走访,都像一把钝刀,缓慢却深刻地磨砺着每个人的心。

曲水的镇小学是他们见过最破旧的,斑驳的土墙,漏风的窗户,甚至连课桌椅都是东拼西凑的。

可这里的孩子们,却是他们见过最明亮的,他们的眼睛像是高原上的湖泊,清澈得能映出整个天空。

这一次,他们没有在教室里演唱,而是选择了附近的一座高山。

海拔三千五百多米,攀登至演唱的平台时,已接近四千米。

空气稀薄,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刺痛感,可没有人抱怨。

平台略平坦,脚下是松软的草甸,远处是连绵的雪山,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

更远的地方,布达拉宫的轮廓若隐若现,像一座遥远的圣殿。

听众不多,只有镇小学的一百多个孩子和附近的村民,他们三三两两地坐在草地上,有的老人手里还摇着转经筒,嘴里低声念诵着经文。

第一首歌,是江巧云特意选的,《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这首歌原本不在巡演曲目里,是他们后来在路上练的。

从第二站开始,每次开场都是它,而最后一首,永远是《难忘今宵》。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声音在高原上回荡,像是被风托着,飘向更远的地方。

白婉站在最前排,望着眼前这些脸颊泛着高原红的孩子,他们的眼睛亮得像是藏了星星。

她忽然想起路上见过的那些画面,破败的土房里,老人独自坐在门槛上,望着远方,教室里,孩子们用冻得通红的手握着铅笔,一笔一划地写字;村庄的小路上,一个背着弟弟的小女孩,赤着脚踩在碎石上……

她的喉咙发紧,眼眶发热,可歌声却更加用力。

身旁的高佳露、白辰等人也被感染了。

他们比白婉更深刻地体会过这一路的心酸,因为他们跟着老周他们发放过物资,走访过村庄。他们见过那些连电都没有的屋子,见过那些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山的老人,见过那些因为营养不良而瘦弱的孩子。

高佳露的指尖微微发抖,她想起前几天在某个村子里,一个老奶奶拉着她的手,用生涩的汉语说。

“你们来了,真好。扎西德勒!!”

她当时没忍住,眼泪直接砸在了老人粗糙的手背上。

白辰站在队伍边缘,目光扫过那些坐在草地上的孩子,有个小男孩一直盯着他看,眼神干净得让他心头发酸。

他想起自己包里还装着几块巧克力,待会儿一定要塞给那个孩子。

歌声在高原上飘荡,远处的雪山沉默地聆听着。

夕阳的余晖洒在每个人的脸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风轻轻吹过,草甸微微起伏,像是大地也在跟着节奏轻轻呼吸。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没有人鼓掌。

孩子们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眼睛里盛满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有个小女孩突然站起来,用藏语唱起了一首当地的民歌,声音清澈得像山间的溪流。

白婉听不懂歌词,可她听懂了里面的情感,那是感谢,是祝福,是这片土地最纯净的回响。

她仰起头,看着西藏八点钟仍未暗下的天空,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

这一路,他们唱过繁华都市的音乐厅,也唱过偏远山村的破旧教室。

可唯有此刻,在这四千米的高原上,她才真正明白——音乐,从来不是为了掌声,而是为了那些需要被听见的人。

“扎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