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驰野买了冰棍回来,家里正好准备开饭,人也陆陆续续上了桌。
苏令宜很贴心的在自己旁边给他留了座位,苏小雪小朋友看着他把手里的冰棍用毛巾裹住,然后贴在了姐姐的头上,然后轻轻拉了拉姐姐的裙子,小声问:“姐姐,冰棍还能吃吗?”
“都化了,不能吃了,明天姐姐中午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奶油雪糕,好不好?比冰棍好吃,姐姐也想吃。”
“好~”小朋友眼睛亮亮的。
“你那个没了?”挨着小朋友坐的苏令娴听到了,便小声问了一句。
苏令宜垂了一眼立在身边给自己冰敷的大长腿,就怕他也听见了,只轻轻“嗯”了一声:“差不多,可以吃了。”
“你肠胃不好还是注意点,后天不是有表演吗,你给小雪买一只雪糕就行了,自己就别吃了。”
难得的登台机会,可不能因为自己的没注意而出什么意外。
被苏令娴这么一提醒,苏令宜琢磨了下,觉得也对,想吃奶油雪糕,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表现的机会也就这么一次,绝对不能因小失大。
见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苏令娴不由放了心。
毛巾里裹着的两根冰棍已经开始化了,为了不让糖水渗出来弄到头发上,严驰野果断地把毛巾从她头上拿开。
或许是因为有威严的司令在饭桌上镇着,这一顿饭吃得相当和谐,其乐融融,真有家庭节日大聚餐的氛围了。
严老太太是最开心的。
恨不得天天家里都这么热闹。
等到吃完饭,宋淮之要离开的时候,严老太太有些舍不得,拉着大外孙的手,不是叮嘱他注意身体,别忙起来都忘了吃饭,就是告诉他,有事没事都经常过来坐坐。
“阿……”严老太太下意识想喊严驰野开车送宋淮之回去,可看黏着令宜不放的小儿子,她立刻就改口喊了严驰霆。
“驰霆,送淮之一趟,这个点坐车不方便,而且离京大也远。”
好不容易跟苏小雪因为豆沙粽子搭上话的严驰霆,这会儿被老太太点了名,着实有点无语。
这里到京大也不需要穿过荒郊野岭,宋淮之那么一个大小伙子,回家还能走丢啊?
可怜老太太拳拳一片爱孙之心,严驰霆也不忍心拒绝,只能拿起车钥匙去玄关那换鞋。
严驰野看了宋淮之一眼,宋淮之的眉眼被黄晕晕的灯光晕染得越发清隽,看着就像是聊斋书里常写的那种斯文书生。
女鬼狐狸精都喜欢的那种,女同志就更不用说了。
“家里不是有空房么,就让淮之留下来住一晚好了,明天我要送令宜上班路过人民医院,正好一起。”
众人:“……”
“不用麻烦了,没跟家里说要留宿,怕不回去,家里会担心。”宋淮之语声平静地拒绝了。
他知道严驰野的心思,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所以一定要让他看着他们俩住一个房间,明明确确地让他知道,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严老太太看着大外孙,感觉他整个人都要碎了,有些心疼。
可感情的事,不能因为谁可怜就成全谁的。
严驰霆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将大门拉开:“淮之,我送你,咱们走吧。”
“嗯。”宋淮之跟严司令和严老太太道了别之后,看了苏令宜一眼,便转身出了玄关。
车子从大院开出去,宋淮之脸上强扯的那点温和神色才彻底消失。
严驰霆侧目看了他两眼,也没有说话,只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烟和打火机递过去。
宋淮之接过,点了一支,伸手烟和打火机递还回去的时候,严驰霆摇了摇头:“这只打火机,上次你到我那看着不是很喜欢么,给你了。”
宋淮之眼带疑惑。
严驰霆也不瞒,唇角微微弯起:“我以后也用不着了,打算戒烟。”
宋淮之了然,能让一个男人下定决心戒烟,只能是因为他恋爱了。
此刻,宋淮之反倒有些羡慕起严驰霆,七年前被伤过一次,七年后,又义无反顾地跳下同一个坑,直到再次被伤害,现在不但没有坠入深渊,反而还能心向阳光。
往深处想一想,大概是因为他投入感情的时候是毫无保留地投入,没有一点权衡利弊。
所以那段感情半道而终的时候,不会觉得遗憾,也不会一直想着念着,久久走不出来。
宋淮之想,自己走不出来,或许就是因为错过和遗憾,再加上现在的种种不如意,就愈发觉得自己错过的,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了。
人大抵就是这样的,只有过得不好的人才会怀念过去曾经的一点小美好。
宋淮之羡慕严驰野,羡慕宋淮景,现在甚至连严驰霆都羡慕。
……
严老太太站在院门口,看着车子渐渐走远,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她感伤地叹了口气。
转身回到客厅,看到宋淮之拿过来的节礼,她知道这不可能是严文茵准备的,可心里仍还是带着些希望,万一经过昨晚,她真的开始悔改了呢?
当看到那方砚台的时候,严老太太就知道,自己又想多了。
“严成武,小宋让淮之给你送了个砚台,你拿去用吧。”
严成武这几年挺喜欢书法的,对这些笔墨纸砚也有点着迷,一听这个,当即就过来了,把那方砚拿起来端详,良久,说了句:“看起来花了不少心思,把自己的心头好都送我了。”
严老太太一愣,看向严司令:“那……小宋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不过是道歉。他要跟你闺女离婚。”
严成武说着,就拿着砚台往楼上走:“我正好缺个好砚台。”
“……”
等回过神来,严老太太“哎呀”一声,赶紧追了上去:“严成武,你刚才说什么?小宋要跟文茵离婚?”
严成武停下脚步:“不然呢?就你闺女做出的那些事,哪个正经人还能继续跟她过下去!”
“什么叫我闺女,没你的份啊!”严老太太心里不大高兴,“可是文茵离婚了怎么办啊……”
“别人能离,她就离不得了?我早就说过,只要你别管她,家里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
“你这次要是还偷偷护着她,往后,你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都会不待见你!你可要想清楚。”严成武看着老伴沮丧的样子,也不由放软了声音,“秀英,一个人做错了事,就要去承当相应的责任,你总是想帮她兜底,是在害她,要是哪天,她拿刀子捅人,你又该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