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与剑罡交织成密不透风的光网,伍雁菡的冰锥暴雨般倾泻而下,莫寒的剑气却如逆流而上的银龙,将所有攻势绞成齑粉。
当伍雁菡祭出“绝对零度”时,莫寒猝不及防下被冰晶蔓延到腰部,随后莫寒迅速反应过来,剑气流转全身,将冰晶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随后魔力爆发下,这才脱困。
整个训练场剧烈震颤,魔法防护罩泛起刺目红光。两人的魔力在透支边缘疯狂燃烧,直到同时力竭跪倒在地。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尘土味,满地狼藉的冰棱与裂痕诉说着这场远超以往的厮杀——那不是切磋,而是两颗被压抑的心,在碰撞中嘶吼出的绝望宣泄。
训练场上蒸腾的魔法余烬尚未散尽,裁判老师望着满地龟裂的冰纹与剑痕划出的一道道裂痕,重重叹了口气。那声叹息裹着无奈与担忧,消散在渐起的晚风里。他默默转身,将这片狼藉留给几个年轻人——有些事,终究要他们自己面对。
莫寒单膝跪地,撑着颤抖的手臂喘息,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结冰的地面,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珠。他强撑着抬头,目光扫过场外蓝沁瑶和游霏霏。蓝沁瑶咬着下唇,眼眶泛红;游霏霏没有看着莫寒,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但很快,蓝沁瑶便意识到,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住莫寒,不论是这件事的严重性,还是莫寒本身在王宫那些人眼里的重要性,都不允许莫寒不知道。想到这里,她便拉着游霏霏快步上前,分别搀扶莫寒与伍雁菡的手臂。
四人脚步踉跄地走出训练场,魔法浮岛的风,卷着寒意扑在脸上,莫寒却感受不到冷。
“去你的宿舍再说。”
蓝沁瑶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莫寒机械地点头,任由蓝沁瑶搀扶着,一步一步向主浮岛走去。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莫寒望着前方摇晃的路,心跳如擂鼓,胸腔里翻涌的不安几乎要冲破喉咙。
魔法浮岛的寒风裹挟着冰粒砸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莫寒宿舍内,魔力灯具散发出冷白的光晕,映得四人的脸色愈发凝重。蓝沁瑶瘫坐在沙发里,发间的银饰早已失去往日的光泽,她扯了扯皱巴巴的裙摆,声音沙哑:
“整整三十六天,自从圣依诺带着星核回宫,就再没见过天日,被迫躲在花园的房间里。”
“你之前说蓝家动用了关系?”
伍雁菡斜倚在墙角,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墙面,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上。
蓝沁瑶苦笑着摇头,眼眶泛红:
“没用的。二皇子的人早就布好了局,我们刚想疏通关节,第二天街头就贴满了‘蓝家意图干涉王室事务’的告示。父亲不得不撤回人手。可二皇子并没有放过我们,现在家族自身都难保。”
她抓起桌上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口,却因为用力过猛,水珠顺着嘴角滑落。
游霏霏蜷在椅子上,抱着膝盖的手臂微微发抖:
“还记得刚回来那几天,她还笑着和我们说要把工坊的新发现写成游记。结果第三天,就有人在宫门前摆下十里红妆,说要娶她为妻,求亲的队伍从王宫排到了朱雀大街尽头……”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
“从那之后,连我偷偷送去的信,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莫寒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他想起圣依诺在峡谷中发现星核时雀跃的模样,那时的她眼里有光,而如今却被困在鎏金牢笼里。
“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莫寒咬着牙,几乎是低吼着说出来。
“把她当成争夺权力的筹码,还是想从她手里抢走星核?”
“都有。”
伍雁菡冷笑一声,眼神冰冷如霜。
“二皇子想借她掌控魔导器文明的重启;五皇妹的母族想把她拉下马,好让自己的女儿上位;还有那些商团和贵族,谁不想分一杯羹?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星核是打开古代魔导器宝库的钥匙,得到它就能主宰整个大陆。”
蓝沁瑶起身,魔力灯具的光芒在她身后投下巨大的影子:
“我试过潜入王宫,可守卫比平时多了三倍,所有的密道都被封死。”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
“我们根本进不去,而圣依诺……她一个人在里面,该有多害怕?”
伍雁菡起身扯开窗帘,寒夜的月光倾泻而入,照亮她眼底跳动的冰蓝色火焰:
“别忘了,还有太子。他表面上维持中立,可王都突然兴起的‘星核归王室则文明复兴’童谣,分明是他幕僚的手笔。各方势力都在等——等圣依诺崩溃,等她交出星核,或者……”
“或者成为这场权力游戏的祭品。”
莫寒接话道,喉结剧烈滚动。
房间陷入死寂,唯有魔力灯具轻微的嗡鸣回荡在空气中。莫寒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握紧腰间本不存在的佩剑。他知道,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救出一个人,更是要在各方势力的博弈中撕开一道口子,还圣依诺自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魔力灯具的嗡鸣在死寂中愈发清晰,莫寒垂首盯着自己布满剑茧的双手。那些在峡谷冒险时留下的伤痕,此刻仿佛都在发烫。
“这事你们就不要管了,我去把依诺带回来。”
莫寒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他缓缓起身,不高的个子却仿佛顶天立地一般。
蓝沁瑶的瞳孔猛地收缩,冲上前抓住他的衣袖:
“冷静点,莫寒!现在的皇宫就像铜墙铁壁,王宫守卫里半数是二皇子的私兵,魔法结界能把高阶魔法师的攻击反弹回去,更何况是我们的魔法。我们……还太弱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淹没在哽咽里,她和圣依诺相处的时间最长,关系最好,此时,她也是最担心圣依诺的。
伍雁菡抱臂靠在墙上,冰蓝色的瞳孔映着灯具的冷光:
“我们试过联系德里斯院长,他说陛下把这当成对依诺的磨练。但现在局面失控,连国王都只能勉强稳住各方。”
她顿了顿,罕见地露出一丝犹豫。
“就算强行闯宫,圣依诺若不愿离开,我们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