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扰了,还望见谅。”
圣承渊微微颔首,墨玉般的瞳孔扫过屋内褪色的帷幔与斑驳石墙,最终定格在莫寒泛着霜意的指尖:
“以你的天资与实力,本不必困守于此。”
他抬手轻挥,两名侍卫如影随形地出现在桌子两侧,动作利落得像是训练多年的默契。
两名侍卫展开的羊皮纸在桌上沙沙作响,展现出御花园的布局与莫寒藏起的地图如出一辙,连某处隐蔽的排水口都标注得丝毫不差。
“二皇子的能量核心不日将运抵御花园西侧,今晚行动或许会碰到他。”
他指尖点在图上某处,声音带着掌控全局的从容。
“而五公主母族的祭坛,昨夜已开始汇聚魔力,目的未知。”
他忽然抬眼直视莫寒,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我知道你在等月圆之夜,但仅凭你一人,或许无法将四妹,也就是依诺救出去。我此番前来,便是协助你的。二弟和五妹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所以采取了诸多不当的手段,日后,父王自会惩治他们。
但此时,父王担心的是你,计划出现了变故,难度再次提升,若是今晚你遇到了二弟的人,或许就无法将四妹救出,那么局势可能会更加恶劣,所以,便安排我来给你一些帮助。”
玄色衣袖扫过桌面,地图边角卷起的弧度恰好露出背面的皇家密印。
“今晚,我会负责牵制住二弟,让他走不开身,也就无法前去布置能量核心,但如果他将能量核心交由其他人布置,那我便无能为力了。至于皇宫里,那些另有企图的侍卫则会按计划由父王进行处理。
五妹那边问题不算大,她本人可能并不想这么做,只是她母亲那边的问题。关键是祭坛……我们无从得知那个地下的祭坛到底有何作用,而且已经开始蓄力了。德里斯院长会负责处理这个祭坛,但这个或许会是你计划中最大的变量。务必多加小心。”
莫寒背靠斑驳的木柱,指节无意识叩击着布满裂纹的石桌,发出“哒哒”的轻响。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摇曳的烛火,随着羊皮纸上蜿蜒的线条微微收缩。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如出鞘的寒剑般直直刺向圣承渊,喉结滚动着挤出质问:
“大皇子在国王心里分量这么重,要是依诺真惦记着王位,第一个要对付的不就是你?现在却愿意帮她,不会是有什么别的盘算吧?”
说话间,他后腰抵着的冰刃悄然滑出半寸,烛光掠过刃口,在圣承渊玄色衣摆上投下细碎的橙芒。
圣承渊负手立在紧闭的木窗前,鎏金纹章在晨光的渗透下若隐若现。他望着窗纸上映出的模糊树影,墨玉般的瞳孔泛起涟漪,衣袍下摆随着呼吸起伏,扫过墙角堆积的落叶发出沙沙声响。
“呵呵,我知道你疑心重,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从正常来说,我可以向你出示父王给的令牌,不过我觉得或许和你成为朋友更好一些,所以才真诚相待。我那二弟一门心思捞钱养私兵,五妹虽然有些王公贵族的傲慢,但本性还算善良,只是面对其母亲时性格唯唯诺诺。”
他忽然转身,袍角带起的风晃动了烛焰,屋内光影剧烈摇曳。
“在王宫里,唯有依诺,天真浪漫。”
话音未落,他抬手轻叩窗棂,指节与木框碰撞发出三长两短的节奏。
“她曾在御花园种满铃兰,就为了听花开的声音。而且现在,那里,也仍是她最喜爱的地方。这份单纯,在王室里太少见了。这也是父王喜爱她的原因。”
见莫寒仍紧绷着肩膀,圣承渊轻笑一声,缓步走到烛台前。他弯腰拨弄灯芯的动作优雅从容,跳跃的火苗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动作诡异地扭曲变形。
“如果从感情上来说你还有所怀疑,那么我们从利益上看,扳倒二弟的商队和五妹背后的母族,将来我就能更顺当地上位。”
他忽然握紧灯台,青铜底座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同时往后的这段时间,依诺会远离权力争斗,我则是会趁机敲打二弟和五妹,让他们放弃争夺,支持于我。所以,你带走依诺,反而能让王室更团结。这买卖,不亏。”
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跳动的烛火,随着圣承渊的讲述微微舒展。当鎏金纹章的影子在对方玄色衣摆上晃动时,他终于松开了抵在后腰的冰刃,语气也松缓下来:
“大皇子把利弊算得这么清楚,倒叫我放心了些。不过……”
他抬眼望向窗外透进的晨曦微光,窗纸上映着摇曳的树枝影子。
“你说二弟贪钱、五妹恋权,那你呢?总不能真只图个‘国泰民安’?还有三皇子,至今也未曾见到他露面。”
圣承渊负手立在紧闭的木窗前,晨光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他望着窗纸上映出的模糊树影,墨玉般的瞳孔平静如深潭,衣袍下摆随着呼吸轻轻扫过墙角堆积的落叶。
“储君之位,是枷锁也是责任。”
他忽然抬手轻叩窗棂,指节与木框碰撞发出三长两短的节奏。
“父王教我权衡利弊时,总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二弟五妹争权夺利,看似风光,实则是在动摇国本,出于忧国忧民,我有必要这么做。当然,如果你无法理解,同样可以觉得我是为了国王的位子才这么做的。至于三弟,他在外征战,已有多年未归。”
莫寒摩挲着石桌上的霜痕,听着远处集市渐起的喧闹声,突然轻笑一声:
“听着就像是个苦差事。不过三皇子的事……”
他顿了顿,想起遗忘废墟下涌动的邪恶气息。
“大陆看上去十分平静,哪有地方在打仗?还是说?又有魔物跑出来了?”
圣承渊转身轻触窗棂,指腹摩挲着木缝间漏进的一缕晨光,鎏金纹章在光影中忽明忽暗。
“玄玉岛只是冰山一角。”
他的声音混着檐角风铃的轻响。
“有些战场,不在明处。”
他的手指无意识抠进窗框,在木头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三弟去的地方,连父王的信鸽都飞不过那片迷雾。唯有每次送人前去的将军,才能将他的信件带回来。”
莫寒心中掠过一丝恍然,随后,目光流转间,重新落回地图,忽然皱眉道:
“这能量核心的路线,正好挡在我原定的撤退路上。这样的话……”
他的指甲无意识地划过羊皮纸上的标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圣承渊已踏着满地烛影走来,银毫笔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墨线,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响在屋内回荡。
“走这条密道,沿途暗桩都归我调遣。如果发生什么事,我的人会优先掩护你撤离。”
他的手指重重按在城西标记处,戒指上的星核徽记硌得桌面凹陷,晨光恰好照亮他袖口若隐若现的王室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