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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短篇小说鬼故事 > 第369章 砍掉脑袋活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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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镇的青石板路上总凝着层洗不净的灰,像被人泼了锅冷油,把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熏得发黑。镇上人都知道,西街裁缝铺那扇褪色的朱漆门背后,藏着个比城隍庙鬼判官还骇人的秘密——掌柜陈阿七,明明三年前就被刽子手砍掉了脑袋,却还能每日照常裁布量衣。

事情要从光绪二十三年的霜降说起。那日陈阿七的娘子玉娘在河边浣衣,被路过的县令公子瞧见。那纨绔子弟见玉娘生得眉眼含春,竟当街强抢民女。陈阿七听闻消息,抄起裁衣剪刀就冲进县衙,锋利的刃口直抵县令咽喉。混乱中,剪刀划破了县令的脖颈,衙役们一拥而上,将陈阿七打得头破血流。

三日后,陈阿七被押赴刑场。深秋的风卷着黄沙,把刑场围得像口烧红的铁锅。刽子手的鬼头刀泛着青光,陈阿七却面无惧色,只对着围观的百姓高喊:“我陈阿七今日虽死,但定要让这世道看看,天理昭昭,善恶有报!”随着一声闷响,鬼头刀落下,陈阿七的脑袋骨碌碌滚出老远,眼睛却始终圆睁着,死死盯着县衙的方向。

玉娘哭得昏死过去,等她醒来时,陈阿七的尸首已被草草埋在乱葬岗。可就在当夜,裁缝铺的油灯突然亮起。街坊们透过窗纸,瞧见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裁剪布料——那人穿着陈阿七常穿的靛蓝长衫,动作利落得仿佛他还活着。第二天一早,玉娘推开裁缝铺的门,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娘子,把熨斗拿来。”沙哑的声音从案台后传来。玉娘定睛一看,只见陈阿七正伏案缝制嫁衣,只是本该长着脑袋的地方,如今只剩个黑红相间的断口。针线在他指间穿梭如飞,仿佛头颅的消失对他来说不过是件寻常事。玉娘瘫坐在地,颤抖着问:“你是人是鬼?”

“我也不知。”陈阿七停下手中的活计,空荡荡的脖颈处突然渗出缕缕青烟,“只记得死后有个白胡子老头说,我怨气太重,特准我留人间三年,讨回公道。”自那以后,陈阿七照常开门营业,只是再也没人敢靠近他三尺之内。他的裁缝铺成了清河镇最诡异的所在,白日里能听见剪刀“咔嚓”作响,夜半时分却总能传出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

消息很快传到县令耳中。那县令自从脖子受伤后,夜夜梦到陈阿七举着剪刀索命。他派了十几个衙役去查封裁缝铺,可当众人踹开大门时,却看见陈阿七正端坐在太师椅上,断颈处插着把寒光闪闪的裁衣刀。衙役们举起水火棍正要动手,陈阿七突然抬手,所有兵器竟瞬间锈成废铁。

“狗官,你的死期到了。”陈阿七的声音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传来。话音刚落,县令公子突然发疯似的冲进县衙,手里攥着把菜刀,嘴里念叨着:“陈阿七来了!陈阿七来索命了!”第二天清晨,人们在县令书房发现了两具尸首——县令被割喉而死,公子则用菜刀生生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陈阿七的裁缝铺依旧照常营业,只是前来做衣裳的客人,总能在量尺寸时瞥见他断颈处晃动的半截舌头。更诡异的是,但凡欺负过弱小的人,穿上陈阿七做的衣裳,不出三日必定暴毙。镇上的地痞流氓再不敢横行霸道,富绅们见了玉娘也都绕道走,生怕沾染上裁缝铺的晦气。

三年期限将至的前一晚,清河镇突然下起了血雨。陈阿七坐在裁缝铺门口,望着倾盆而下的猩红雨水,对玉娘说:“我的债讨完了,也该走了。”玉娘哭着扑进他怀里,却只抱住一团冰冷的空气——陈阿七的身体正在慢慢消散,化作无数黑色的蝴蝶,朝着城隍庙的方向飞去。

第二天,人们发现裁缝铺的门紧锁着,玉娘也不知所踪。有人说看见她跟着那群黑蝴蝶进了城隍庙,也有人说在乱葬岗看到过她的身影,怀里抱着个没有脑袋的婴孩。从那以后,清河镇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若是谁家孩子哭闹不止,只要说句“再哭,陈阿七就来量脖子了”,孩子立刻就会止住哭声。

时光流转,二十年过去。一个云游道士路过清河镇,在城隍庙前驻足良久。他望着庙中斑驳的壁画,喃喃自语:“怨气化形,以命抵命,这陈阿七虽得三年阳寿,却也耗尽了千年修行。”说罢,道士掏出朱砂笔,在庙门上写下两行字: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

可每当月黑风高之夜,仍有人听见西街传来剪刀裁剪布料的声音,“咔嚓、咔嚓”,一下又一下,像是在丈量着这世间的善恶长短。偶尔还能看见个没有脑袋的身影,穿着靛蓝长衫,在雨巷中缓缓踱步,脖颈处的断口冒着幽幽的蓝光,吓得夜行人双腿发软,抱头鼠窜。而那裁缝铺的朱漆门,无论被人砸烂多少次,第二天清晨总会完好如初,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有些执念,即便跨越阴阳,也永不会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