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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的风裹着枯叶拍打着窗棂,我攥着那张泛黄的请帖,指尖被烫金的“灵貂山庄”硌得生疼。三天前收到这封匿名邀请,落款处只印着半枚血色爪印。作为灵异杂志的撰稿人,这样诡异的邀约自然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更何况信中承诺将揭露一桩尘封三十年的“貂皮诅咒”真相。

盘山公路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姑娘,这山庄荒废十多年了,听说以前的主人专剥貂皮做衣裳,后来全家都没了......”话音未落,车子突然剧烈颠簸,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摆动,车灯在浓雾中晕染出诡异的光晕。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朱漆剥落的牌匾“灵貂山庄”悬在斑驳的门楣上。大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阴冷的雾气。我刚跨过门槛,身后“吱呀”一声,两扇铁门竟自动闭合,发出沉重的锁扣声。

“欢迎。”沙哑的女声从回廊深处传来。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老妇人拄着桃木拐杖现身,她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左眼蒙着黑布,右眼球浑浊如死水,“您是第七位客人。”她抬手示意,廊下挂着的灯笼突然全部亮起,猩红的烛光映得四周墙壁上的貂皮挂画仿佛活了过来,皮毛间渗出暗红的液体。

穿过九曲回廊,宴会厅里已经坐了六个人。戴金丝眼镜的古董商、穿旗袍的神秘女子、抱着相机的年轻记者......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只漆黑的檀木盒。老妇人枯瘦的手指叩击桌面:“诸位收到的请帖,都与这山庄的貂皮诅咒有关。今夜子时,答案自会揭晓。”她掀开桌上的红绸,十二张貂皮整整齐齐码成两排,每张皮毛上都用朱砂画着狰狞的兽脸。

我翻开随身笔记本,三年前的新闻报道在脑海中浮现:某富商在拍卖会拍下明代貂皮大衣,当晚被撕成碎片,尸体旁散落着数百根雪貂毛发。而更早的卷宗里,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灵貂山庄主人一家,也是在某个雪夜离奇失踪,只在貂皮工坊里发现满地带血的貂爪印。

“打开盒子。”老妇人突然厉声喝道。我颤抖着掀开盒盖,里面赫然躺着半张腐烂的貂皮,皮毛下隐约可见人类皮肤的纹理。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古董商的盒子里是三颗沾着毛发的牙齿,记者的盒子装着半截带肉的貂爪。

窗外骤然响起凄厉的嚎叫,像极了幼崽被剥皮时的悲鸣。穿旗袍的女子突然浑身抽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见过......我见过!”她的瞳孔变成竖瞳,脖颈处浮现出细密的齿痕,“十年前我在古董店当学徒,老板收到一件清代貂皮坎肩,当晚就被......”话音未落,她的身体诡异地扭曲,黑色长发间钻出无数雪貂,瞬间将她吞噬。

宴会厅陷入一片混乱。记者举起相机疯狂拍摄,闪光灯下,墙壁上的貂皮挂画开始缓缓蠕动,无数细小的爪子从画框里伸出。古董商抓起桌上的貂皮想要抵挡,却被皮毛缠住脖颈,挣扎间露出锁骨处的胎记——与卷宗里失踪的山庄小少爷照片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老妇人发出刺耳的笑声,扯下眼罩。那只空洞的眼眶里,赫然藏着一只雪貂的眼睛:“三十年了,你们终于都回来了。”她扯开斗篷,露出布满伤痕的身体,每道疤痕都像是被利爪撕裂,“当年你们的祖辈为了谋取貂皮,活剥了我全家!这些年,我用你们的亲人作饵,终于凑齐了十二道怨气。”

我退到墙角,摸到口袋里随身携带的录音笔。三年来追踪貂皮诅咒时,我意外发现每起案件的受害者都与灵貂山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此刻录音笔红灯闪烁,记录着老妇人的每一句供述。

“子时已到。”老妇人双手结印,十二张貂皮腾空而起,在空中拼成巨大的兽形。貂皮缝隙里钻出无数黑影,化作雪貂扑向众人。记者被咬住喉咙,鲜血喷溅在墙上的貂皮画上;古董商被缠成木乃伊状,随着皮毛收紧,骨骼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我转身冲向大门,却发现来时的回廊变成了密不透风的貂皮墙。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冰凉的触感爬上脚踝。低头一看,数十只眼睛泛着幽蓝光芒的雪貂正顺着裤腿往上爬,它们的牙齿在烛光下泛着寒光。

千钧一发之际,我摸到口袋里母亲留给我的银质怀表。这是她临终前从拍卖会带回的遗物,表盖内侧刻着“灵貂山庄”字样。当怀表表面接触到雪貂的瞬间,发出刺目的白光。貂群发出痛苦的尖叫,纷纷退散。

老妇人脸色骤变:“你母亲......她是当年唯一放走小貂的丫鬟!”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无数雪貂虚影从她体内钻出,“原来诅咒早就被打破了......”随着最后一声哀嚎,老妇人化作漫天雪花,墙壁上的貂皮挂画纷纷剥落,露出下面的壁画——画中,穿着貂裘的老爷太太正指挥仆人活剥雪貂,角落里一个年轻丫鬟正将幼崽塞进竹筐。

晨光刺破雾气时,我站在满目疮痍的庭院里。录音笔里完整保留着老妇人的自白,而那些宾客的尸体,早已被啃噬得只剩白骨,散落在堆积如山的貂皮之间。临走前,我在祠堂发现了族谱,原来母亲竟是灵貂山庄的遗孤,当年她放走的那只幼貂,正是老妇人的“女儿”。

回到城市后,我将这段经历写成报道。但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听见窗外传来轻柔的抓挠声。拉开窗帘,月光下,一只通体雪白的貂正蹲坐在窗台,眼睛像两颗黑曜石,静静地凝视着我。它脖颈处系着褪色的红绳,绳结上还挂着半枚银铃——那是母亲留给我的护身符,在灵貂山庄那晚离奇失踪了。

此后,每当有皮草店开业,附近总会发生离奇的“貂群袭击”事件。目击者描述,领头的雪貂脖颈处系着红绳,眼神中透着人类的哀伤与愤怒。而我知道,那是老妇人与她的孩子们,在守护着这片土地,向所有贪婪之人,索取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