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健跟着养母秦淮和小梅在应天城已经住了十天,这十天里,赵健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是否还会回到京都城的齐王府。
终于,在这天,赵健下定决心,郑重地对养母秦淮说道:“娘,我们还回京都城齐王府吗?毕竟我父亲和希儿、望儿都在那里。”
秦淮听了赵健的话,不禁叹了口气,她缓缓地说:“我上次跟你父亲说过了,我怎么会舍得希儿和望儿呢?他们跟你都是娘的儿子。都是娘的心头肉。我心里也很清楚,在王府里,有两位侧妃娘娘把他们当成亲生骨肉一般悉心照料,他们一定会生活得很好,而跟着我在应天城过苦日子,反而会让他们受苦。”
说到这里,秦淮的声音有些哽咽,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现在王爷失忆了,过去我一直靠着王爷的照顾生活。他现在脑部受伤,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在王府里无名无份,只是一个奴婢而已,现在又以什么身份回到齐王府呢?”
一旁的小梅听着,不禁插话道:“干娘,您千万别这么想啊!无论如何,您都为王爷生下了希儿和望儿,这可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之情呢!就算王爷现在失忆了,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记起您的好。”
赵健也赶忙附和道:“娘,小梅说得没错。而且希儿和望儿年纪尚小,他们肯定也天天盼着您能回去呢。咱们还是回府去吧,说不定在熟悉的环境里,能慢慢唤起王爷的记忆呢。”
秦淮听着他们的劝说,心中有些犹豫。她又何尝不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孩子们呢?可是一想到要面对如今变得如此陌生的王爷,她就有些害怕和不安。秦淮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健儿啊,你让娘再好好考虑一下吧。你毕竟是齐王府的侍卫,现在已经顺利地护送娘回到了应天城,而且还陪娘在这里住了十天了。娘觉得,你还是先回齐王府去吧,这里有小梅陪着我就行了。”赵健缓缓地摇了摇头,眉头紧蹙,满脸忧虑地说道:“不,娘,您和小梅两个人留在应天城,我实在放心不下啊。我想我父亲他也定然放心不下您的。”
秦淮见状,连忙宽慰道:“健儿啊,你莫要担忧,娘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又怎会有什么事情呢?你难道忘记了吗?自从你外公外婆离世之后,娘就独自一人在此生活了好多年。”
然而,赵健仍旧忧心忡忡地看着母亲,坚持道:“娘,如今的情况已经大不相同了。我实在害怕您在这应天城中会遭遇什么不测啊。”
秦淮微微一笑,温柔地拍了拍赵健的手背,轻声说道:“好孩子,莫要过于担心。娘心里自然是有分寸的。这应天城可是娘生活过的地方,娘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过了。而且,不是还有小梅陪伴着娘吗?有她在,娘不会感到孤单的。”
赵健稍稍松了口气,但依然有些迟疑:“可是……”
秦淮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你且放心回齐王府去,希儿和望儿还需要你照顾呢。另外,你也可以顺便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帮助王爷恢复记忆。这可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啊。”
小梅在一旁附和着说道:“赵健哥哥,你就听干娘的话吧,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干娘的,你不用担心我们。”赵健看着两人如此坚持,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于是他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娘,我再陪你们住三天,然后就先回京都城去。您和小梅一定要保重身体,有什么事情就及时告诉我。等我在齐王府安顿好了,我会立刻派人来接你们过去的。”
秦淮听了赵健的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轻轻地拍了拍赵健的手,说道:“好,好孩子,你在王府里也要处处小心,凡事多留个心眼,不要让人欺负了。”赵健连忙应道:“娘,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然而,秦淮的话刚刚说完,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她的身体猛地一晃,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赵健见状,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扶住了秦淮。“娘!您怎么了?”他焦急地喊道。
小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惊慌失措她急忙跑过来,与赵健一起将秦淮扶到床上躺下。赵健紧紧地握着秦淮的手,满脸忧虑地看着她,关切地问道:“娘,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秦淮稍稍缓过神来,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虚弱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可能是最近我思虑过多,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们别担心。”
可赵健哪能放心得下呢?他坚持要去请大夫来给养母诊治。而这位大夫,正是当年在赌坊打伤赵成后,被请来救治赵成的那位。
大夫匆匆赶来,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脸色却显得有些古怪。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夫人,您诞下孩子应当已过去整整一年了吧。可是您的血崩之症却着实严重,再加上近几日来,您心中忧虑重重,精神过度紧绷,方才才会突然间感到一阵眩晕袭来。
一旁的小梅闻言,连忙插嘴道:“干娘,您不是一直在吃安叶大夫的汤药吗?您在青丘省赈灾的时候,不是每天都吃一副汤药吗?”
秦淮听了小梅的话,眉头微微一皱,解释道:“安大夫给我开的药物,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服完了。安大夫在青丘省负责给受灾的百姓们忙前忙后,我实在不好意思再去麻烦他,让他再给我开药了。”
城南大夫听了秦淮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们所说的安叶大夫,可是京都城回春堂的王半仙的徒弟安叶?”
赵健、秦淮和小梅三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表示肯定。
城南大夫喃喃自语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医术竟然如此精湛,想必我师兄是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他啊。”秦淮闻听此言,不禁大惊失色,连忙说道:“我们与安大夫相识已有两年了,安大夫曾多次救我和孩子性命。适才大夫您言及您师兄便是那王半仙,且将所有医学知识尽皆传授于他,莫非您就是安大夫的师叔,王半仙的师弟不成?”城南大夫微微一笑,颔首示意,“正是,老夫姓曾,与师兄情同手足。师兄他在京都城开设了回春堂,而我则对京城的繁华喧嚣毫无兴趣,故而一直留在家乡应天城,开了一个小小的城南医馆。平时为左邻右舍看看病。不想你们竟与安叶相识,这可真是缘分啊。”
曾大夫稍稍停顿,接着说道:“夫人此症乃是血崩之症,适才我观夫人您给我安叶的药方,确是对症之方。只是夫人停药一月有余,加之思虑过重,方致病情加重至此。也罢,我这便为夫人重新拟个方子,先稳住病情再说。”
赵健满怀感激地说道:“多谢曾大夫,只是不知道这个药方能不能彻底治愈我娘的病呢?”曾大夫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血崩之症,本来就是一种比较难治的病症,需要长期的调养和治疗。不过您放心,只要你娘能够积极配合治疗,不要再随意停药,并且保持心情舒畅,你娘病情一定会逐渐好转的。我先给你娘开剂药方,你娘按照要求按时服用一定会好起来的,过几天我会再来复诊的。”赵健听完眼中满是感激说道:“多谢曾大夫,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做。”
说完,曾大夫便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下药方。药方开好之后。秦淮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缓缓地将脸上的面纱揭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满是红斑和伤疤的脸。
“曾大夫,您看看我的脸,”秦淮指着自己的脸颊说道,“三个月前,我在京都城的时候,不幸中了西域的一种毒,脸上长满了红斑,并且红斑处还有溃疡了。后来,安叶大夫和您的师兄查阅了许多古书,才知道这种毒叫做幻肤散。这个毒虽然只会影响容貌,对身体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需要三年的时间才能自行消退。我现在非常担心,我的两个小儿子远在京都城,他们只有一岁,我怕等我回去的时候,他们看到我这副样子会被吓坏的。”
曾大夫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他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仿佛遇到了一个极其棘手的难题。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这西域的幻肤散我在古书中曾看过。虽然不会危及生命,但毒性却相当难缠,会毁掉容貌的。安叶和我师兄能够查出这毒的名称,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不过,关于这毒三年自行消退的说法,也并非绝对如此。”
说到这里,曾大夫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书中提到,如果将铁皮石斛与人参混合后涂抹在患处,或许能够起到加快毒素消退的作用。只是,这两味药都需要年份久一些的,效果才会更好。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我这小小的药房里目前只有人参这一种药材。铁皮石斛这种珍稀且名贵的药材,我这里暂时还未能拥有。我想不仅是我这里,就连应天城的其他医馆和药房恐怕也都难以觅得它的踪迹。所以,我建议你们不妨前往京都城的医馆碰碰运气。毕竟,京都城作为一个繁华的大都市,那里的医馆规模更大、资源更丰富,一定能找到铁皮石斛”。
赵健听了曾大夫的话,心中不禁一紧。他紧紧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对着秦淮说道:“娘,您放心,我回到京都城后,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年份久的铁皮石斛。”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让人感受到他对母亲的一片孝心。
秦淮听了儿子的话,心中感动不已。她看着赵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同时也流露出一丝担忧,“健儿,难为你有这片孝心了。不过,寻找铁皮石斛也并非易事,你千万不要太勉强自己。”
站在一旁的小梅也附和道:“赵健哥哥,你在京都城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找药的事情,尽力而为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她的声音温柔而关切,让人听了心里暖暖的。
曾大夫一脸凝重地将药方递给赵健,并详细地嘱咐道:“你娘中的幻肤散就是容貌发生变化,毁容貌,对身体没有伤害的。现在更为紧迫的是,你娘目前的血崩之症再拖延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事不宜迟,你现在就随我一同前往医馆,尽快为你娘抓取所需的药材吧。”
赵健听后,心中焦急万分,他连忙点头应道:“好的,曾大夫,我这就跟您去医馆抓药!”说完,他毫不犹豫地紧跟在曾大夫身后,一同朝着医馆的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