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放出去。”
星光音乐工作室，江晓对着加密通讯器，下达了指令。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另一端，山猫低沉的声音传来：“收到。保证让所有该看到的人，都能‘品尝’到这份‘开胃小菜’。”
通讯切断。
耗子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数个窗口同时运行，监控着特定的暗网论坛、加密邮箱以及一些隐秘的数据交换节点。
“江哥，‘样本’已经发出去了。”耗子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芒，“第一批目标邮箱确认送达，包括李宗明那边留的那个‘技术交流’邮箱，还有我们之前锁定的几个‘联合环球’在亚洲区的高管邮箱。暗网那边也同步发布了，用了几个不同的马甲，设置了阅后即焚和反追踪。”
“很好。”江晓点点头，走到耗子身边，看着屏幕上那些快速滚动的代码和信息流，“留意他们的反应，尤其是李宗明、‘影子’和‘联合环球’这三方。”
“明白！”耗子显得有些兴奋，“有好戏看了！这‘源代码碎片’，虽然是假的，但江哥你加进去那几段变调的《序列》音频，还有那些故意弄错几个参数的伪代码，足够让他们的技术团队喝一壶了！真假难辨，越研究越觉得像是真的，但又总差那么点意思，嘿嘿！”
江晓笑了笑，没说话。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份看起来无比真实、蕴含着巨大价值，但又明显残缺、无法直接使用的“样本”，足以让所有觊觎者抓心挠肝，疑神疑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最先有反应的，是暗网的几个技术交流论坛。
“卧槽！有人匿名放出了疑似‘潘多拉计划’的源代码碎片！坐标[加密链接]！”
“真的假的？又是噱头吧？”
“链接我看了，文件加密等级很高，初步分析结构……嘶，有点东西！不像是随便伪造的！”
“下载了！正在尝试破解外层加密……妈的，有点复杂！”
“有没有大佬分析一下？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AI音乐源代码？”
各种帖子和讨论瞬间涌现，伴随着大量的猜测和质疑。一些技术高手开始尝试分析文件的内容，但很快就陷入了江晓精心布置的迷宫。
“奇怪，这段音频编码方式……和我之前分析的《序列》片段有相似之处，但又好像加入了更复杂的算法……”
“这些函数库调用……看起来像是某种神经网络模型，但接口定义很模糊，还有几个关键参数明显是错的！”
“是故意的吗？还是发布者自己也没搞懂？”
“这更像是……一个诱饵？或者是一个测试？”
暗网上的喧嚣，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暗流涌动，发生在那些收到“定点投放”邮件的势力内部。
华音集团，技术研发中心。
李宗明站在一群技术人员身后，看着主屏幕上显示的分析报告，眉头紧锁。
“怎么样？这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沉声问道。
一个戴着眼镜的技术负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李总，很难判断。文件的加密方式非常专业，里面的数据结构……确实包含了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音频处理算法和疑似AI生成的逻辑代码，和之前江晓发布的《序列》以及那个预告片里的风格有呼应。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很多关键部分是缺失或者故意模糊化的，还有一些地方存在明显的逻辑错误，像是……未完成品，或者说，是故意放出来的残次品。”技术负责人斟酌着词句，“我们尝试修复那些错误，模拟运行，但效果很不稳定，无法还原出传说中那种自主创作音乐的能力。更像是一个……加了密的概念模型。”
李宗明沉默了。这个结果，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让他更加不安。
江晓放出这个“样本”，意欲何为？
是真的想展示实力，吸引盟友？还是故意抛出诱饵，搅乱视线，为三天后的矿场约战增加变数？
如果是真的，那这份“源代码”的价值无可估量，华音无论如何都要争取。但如果是假的，或者是一个陷阱……
“李总，我们的人在暗网上监测到，‘联合环球’那边似乎也收到了这份‘样本’，他们的反应非常激烈，正在动用大量资源试图破解和分析。”助理在一旁低声汇报，“还有‘影子’那边，虽然他们行事隐秘，但我们安插的线人也传来消息，他们内部似乎也因为这份‘样本’的出现，产生了一些骚动和分歧。”
李宗明眼中精光一闪。江晓的目的达到了，至少部分达到了。这份“样本”成功地在几大势力之间制造了猜忌和紧张气氛。
“继续分析。”李宗明最终下令，“尝试还原里面的技术细节，不管真假，先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另外，矿场那边的部署，按原计划进行，但要更加小心。江晓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得多。”
他有一种预感，三天后的废矿场，恐怕不会只是一场简单的“钥匙”交接，更可能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鸿门宴。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某个隐秘的安全屋里。
“废物！一群废物！”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脸上带着金属面具的男人，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一份残缺的代码都分析不出来？那个‘联合环球’的金丝眼镜，还有他手下那帮所谓的精英，我看都是一群猪！”
这个男人，正是“影子”组织的头目。他刚刚也收到了那份“源代码碎片”。
“老大，我们的人也尝试分析了，确实很诡异。”旁边一个手下低声道，“里面的东西，似是而非，感觉像是故意设下的陷阱。”
“陷阱？”“影子”冷笑一声，“江晓那个小子，以为靠这点小聪明就能耍我们？他越是这样故弄玄虚，就越证明他手里有好东西！”
“那……矿场那边，我们还去吗？”
“去！当然要去！”“影子”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不仅要去，还要给他准备一份大礼！他不是想玩吗？老子就陪他好好玩玩！传我命令，调集人手，三天后，西山废矿场，我要让那个地方，变成他的坟墓！至于那份‘样本’……让技术组继续研究，看看能不能挖出点有用的东西。哼，‘联合环球’那帮蠢货，就让他们为了这点残羹剩饭争去吧！”
几乎在同一时间，“联合环球信托基金”亚洲区负责人，那位在疗养院吃了瘪的金丝眼镜男，也正对着电话咆哮。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破解那份代码！我要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还有，联系我们在欧洲总部的‘清道夫’团队，让他们立刻过来！三天后的西山矿场，那把‘钥匙’，必须是我们的！谁敢挡路，就给我清除掉！包括那个‘影子’！”
一份真假难辨的“源代码碎片”，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并迅速演变成了汹涌的暗涛。所有被卷入其中的势力，都在暗中调兵遣将，磨刀霍霍。
星光音乐工作室。
耗子看着监控屏幕上不断跳出的各种信息，兴奋地搓着手：“江哥，鱼儿都咬钩了！而且看样子，咬得很猛！暗网上已经有人开始悬赏破解‘样本’的方法了，‘联合环球’和‘影子’那边，都有大动作，好像都在往西山那边调人！”
“意料之中。”江晓的表情却很平静，“他们越是疯狂，就越容易出错。”
“不过……”耗子忽然皱起眉头，指着屏幕一角，“有点不对劲。刚才有几个匿名的Ip地址，试图通过我们防火墙的几个伪装漏洞进行试探性攻击。手法很专业，不像是普通黑客，更像是……军方或者情报机构级别的。”
江晓眼神一凝：“能追踪到来源吗？”
“对方很谨慎，用了多重跳板和代理，追踪难度极大。不过，攻击模式……有点眼熟，让我想想……”耗子飞快地调出日志文件，对比着，“对了！跟上次攻击我们服务器，试图窃取《弈》和《序列》原始数据的攻击模式，有几分相似！但是更加隐蔽和高明！”
难道是……陈启明背后的人？还是说，有新的势力入场了？
江晓的心微微一沉。这潭水，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浑浊。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内部警报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蜂鸣声！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定向微波信号！来源……就在我们大楼对面！”耗子脸色大变，“他们在尝试进行物理入侵或者信号窃听！”
王强和刚休息完过来的大飞脸色同时一变，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妈的！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大飞骂了一声，抄起手边一根棒球棍。
江晓迅速走到窗边，撩开百叶窗的一角，向对面大楼望去。对面是一栋普通的写字楼，此刻大部分窗户都黑着，看不出什么异常。
“能确定具体位置吗？”江晓问道。
“信号源在移动，但大致范围可以锁定在对面13层到15层之间！”耗子一边操作着反干扰设备，一边说道，“对方的设备功率很强，我们的干扰只能暂时阻断，无法完全屏蔽！”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了整个工作室。敌人已经近在咫尺，而且手段更加直接和危险。
江晓看着对面那栋漆黑的写字楼，眼中寒光闪烁。
看来，有人等不及三天后的矿场“聚会”，想提前摸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