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驾车来到经一路的羊肉串摊,这里才刚刚开始上人。
两人在路边人行道上,找了一张小方桌坐下后,一位腰系围裙、胳膊上纹着龙的小伙子,走过来问道:
“你们要点些什么?”
此时的羊肉串摊,犹如一个战场,几乎天天都会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不是客人之间打架,就是客人和摊主发生冲突。一天不打架,就好像这一天没有过去一样。
因此,需要有厉害的人来镇场子。这位身材壮硕的小伙子,就是请来镇场子的。
施怀德赶忙回答:“白腰、红腰、羊肉串,烤好直接端上来就行,不用问了!”
嘿,看这架势,这家伙显然是真的饿坏了。
羊肉串还没上桌呢,鲍宇唐和聂小林这两位小衙内就到了。
“蔡哥、施哥,怎么来这种地方吃啊?”聂小林说着,便坐了下来。
在这个时期,请客吃羊肉串,上不了台面,一般稍微正式的宴请,都不会选择这种地方。
鲍宇唐和聂小林都比蔡宗一、施怀德年纪小,他们的父亲,都是市里的高官。
这俩人和前面那两位,也算是一条岭上的兔子,都是同道中人。
一坐下,鲍宇唐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蔡哥,你听说了吗?军区里苏东曦的哥哥苏东晨,在东海大学,指名道姓地骂你,还扬言要揍你呢!”
聂小林也附和道:“是啊,听说连你舅舅,都被牵扯进去了!”
“啊,还有这事儿?”施怀德躲在楼上,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骂就骂呗,又不会少块肉。”蔡宗一满不在乎地说道。
鲍宇唐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顺手拿起邻桌的一个马扎,往地上用力一拍,那马扎“咔嚓”一声,差点就被拍碎了。
他愤愤不平地说:“不行,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和林子正准备找他算账呢!”
小弟就要有小弟的觉悟,为大哥出气,处处维护大哥的面子,才是好兄弟。
“没必要,哥年纪大了,不跟他置气了!”蔡宗一说的隐晦,但也能听明白。不是不跟他置气,而是“年纪大了”。
纹身小伙先用750毫升玻璃杯,打来四杯散啤酒,又用塑料盘端上羊肉串,和红腰儿,放在桌子上。
现在还不是扎啤,就是本地产的普通散啤酒。
施怀德先端起啤酒,一口气干了半杯,抬起头问道:“白腰呢?”
蔡宗一欲擒故纵,他是听出来了。经过这次险情,他再也不想掺和蔡宗一的事情了。
小伙子说道:“等一会儿,还没熟呢。”
蔡宗一端起啤酒杯,豪爽地说:“来,喝!”
大家纷纷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咚咚咚”,每人都喝了半杯。
蔡宗一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说:“你们报复苏东晨根本没用,听说那小子很能打,搞不好还会被他揍一顿!”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报复苏东晨最多也就是把对方揍一顿。说不定,还会被苏东晨反揍一顿,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揍不了一个苏东晨?”鲍宇唐很不服气。
聂小林也附和着。
施怀德瞥了一眼这两个傻小子,说:“你们这么多人,人家就不会叫人啊?”说完,他又低下头,“剌啦刺啦”地大口撸着串。
“你们要收拾,就不能收拾苏东晨,得收拾苏东曦!”蔡宗一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苏东晨不过是个卖包子的,冒着被揍一顿的风险去报复他,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得想办法拿捏住苏东曦,让他继续蹲在大牢里。
聂小林盯着蔡宗一,好奇地问道:“蔡哥,你该不会是对童凌菲贼心不死吧?”
受了哥哥的气,去找人弟弟算账,这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八三年的那个晚上,在龙山大酒店与苏东曦谈判的时候,他们都在场。只不过,鲍宇唐和聂小林,并不知道这是蔡宗一设的局。
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这时,小伙子送来了十个大白腰儿,看着施怀德:“哥,这是您的白腰儿。”放下后就走了。
施怀德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鲍宇唐看着那外焦里嫩的白腰,端起酒杯,和众人碰了一下,然后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白腰被切成两半,用两根自行车辐条穿着。几个人每人拿起一只,双手捏着自行车辐条的两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施怀德还没吃完,蔡宗一又给他一只放到上面,调侃道:“施三,你的白腰儿,多吃点,好好补补身子!”说完,嘿嘿嘿坏笑着。
鲍宇唐笑着说:“施哥,你这是身子虚了吗?”
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鲍宇唐一脸严肃地说:“蔡哥,我听说,苏东曦刚出来,阚小雨和怀仁良就去找他喝酒了。要不要连这两个死党一起收拾了?”
这件事,蔡宗一和施怀德早就知道了。当时收买这两个人,蔡宗一没有亲自出面,是施怀德去办的。
现在,这两人,有没有把被施怀德收买的事说出去,他们也不清楚。不过大概率不会,因为出卖施怀德,对他们没有好处。
这件事,还得再观察观察。
蔡宗一低头吃着串,满不在乎地说:“看看情况再说吧!”
一提起这些事,施怀德就心烦,他端起杯子说:“喝酒,这事儿让宗一安排!”
蔡宗一摆摆手,叹了口气说:“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舅舅不让我掺和了,免得苏东曦坐牢,别人怀疑是我搞的鬼!”
一听这话,鲍宇唐和聂小林都气愤不已!
聂小林首先坐不住了:“他喝了酒发酒疯,想要强奸妇女,这能怪谁啊?”
“是啊!还是解放军呢,简直就是人渣!”鲍宇唐也很生气,“蔡哥,不用你出面,你说怎么对付苏东曦,我和小林去帮你出气!”
苏东曦在警卫营,想收拾苏东曦,也不是容易的。
蔡宗一一招手,二人伸过脑袋去。他扳过二人脖子,小声教他们如何如何处理……
话还没说完,“咣啷”一声响,玻璃杯碎裂声传过来,边上的客人,又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