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苏岩直接开门见山:“我可以送你去龙国的北方特区。”苏岩的英语说的还可以,算不上流利,但是对方绝对能听懂。
“我还没想好去哪里”瓦拉内坦言道:“你们找我,都是看上了我的配方。”
“是的,你说的没错,你的价值也体现在这里。”苏岩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继续道:“在龙国北方特区,大别墅、年轻美丽的女人、大把的银圆,还会配车,把能给到的都给你。还可以在大学担任教授,名利双收。”
瓦拉内沉默了,不得不说,苏岩开的条件过于丰厚了,让他觉得不真实。
“你给的太多了,我的配方值不值这个价,还不一定。”瓦拉内说道:“因为成本极高,你们就是拿到了,也未必会使用。也就是说,一个不能大规模量产的配方,毫无价值。”
“北方特区对新技术如饥似渴,只要是你的技术真的好,成本高不是问题。”苏岩说道。
“我没去过龙国,我怎么相信你。”瓦拉内说道。
“那是你不关心国际新闻,现在有很多外国科学家在北方特区工作。”苏岩说道:“爱因斯坦你听说过吧!现在是爱因斯坦基础物理研究学院的校长,就在我们北方特区的朝阳。”
爱因斯坦?瓦拉内当然知道,居然在龙国当校长,还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学校,确实让他很意外。
“还有发明交流电的特斯拉教授,对,他还发明了电视,你应该听说过。”苏岩说道:“他现在也在朝阳,在朝阳工业大学当教授,无数学子以当他的弟子为荣。”
瓦拉内也听说过特斯拉,也知道电视技术是从龙国买来的,据说明年开始,英国就要量产电视了。
“你不会比他们特别,我说的这些,就是我们给他们的。”苏岩说道:“特斯拉教授现在当爸爸了,你也一直单身,没准儿你也有机会当爸爸。”
我……瓦拉内还是很犹豫,现在不是不相信,说不出什么原因,他胆怯了。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说到这儿吧!”曹向荣插话道:“给瓦拉内先生一点思考的时间。”
“那就不打扰了!”苏岩说着站了起来,说道:“我等您的回复。”然后转身离去。
曹向荣和苏岩一起离开,他告诉苏岩:“不用催,我相信他会想明白的。”
苏岩说道:“如果他不同意,我会把他送到海里喂鱼。”
曹向荣没接话,只扔下一句“我要回去休息了”,直接转身离去。
苏岩对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四个手下招手:“我们也回去休息。”
此时,刘峰正在安尉瓦拉内:“别担心,我们龙国只有诚意,满满的诚意,没有其它。”
“其实,当初我本来就是要交出配方的。”瓦拉内说道:“但是钢厂的老板,想名利双收,连发明人都想据为己有,还想灭口。”
“人,很多时候很难讲,每个人面对诱惑,反应都不一样。”刘峰说道。
“谢谢你救了我”瓦拉内说道:“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病死了。”
“不用谢我,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找到你,把你藏起来。”刘峰坦言:“老实说,这完全超出了我的业务范围。”
“我需要纸笔,我把配方写给你。”瓦拉内说道:“我能感谢你的,只有这些了。”
“不用,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这也不是我的工作。”刘峰拒绝了。
这让瓦拉内意外了,他以为刘峰和那个苏岩、曹向荣是一样的人。
“英法德美西都在找我,他们最想要的就是配方。”瓦拉内强调:“你就是卖给他们,也能换很多钱。”
“算了吧!这钱不好赚,没准还会把命搭进去。”刘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好吧!”瓦拉内相信刘峰了,继续说道:“但你还是得给我纸笔,我不确信我能从丹吉尔逃掉,所以,这是我能报答你的全部了。”
刘峰没有再拒绝,拿了纸笔给瓦拉内。
瓦拉内看了一会儿漆黑的窗外,叹了口气,一边写,一边说道:“其实,他们从物料清单上,也能看出来配方的大致轮廓,所以配方不重要。”
事实上英国人也是这么做的,单从物料清单上,就已经看出来成本相当高。英国就是把人抓回来,也不会生产这样的钢材,消费不起。但也绝不能技术外泄,宁可储备不用,也不能给别人。
刘峰不懂这些,所以他不发表评论,只是安静地倾听着。
“配方不重要,重要的是微量物料投放的顺序。投错了,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东西。不是太硬太脆,只能当刀具,就是太软,根本不能用。”瓦拉内絮絮叨叨地说着:“我试了几百遍,才确定了最合适的顺序,炼出的钢才能达到最高的屈服强度,硬度和韧性俱佳,磁性值趋近于零。”
刘峰懵懂在点头,并不说话。
“更重要的是炉温的控制,并不是一直保持一个温度,温度控制,对炼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瓦拉内继续道:“在炼钢的各个阶段,需要严格控制温度,从铁水的融化到精炼,浇铸等过程,温度升高或降低,需要精细操控。合金过程还有化学反应,合金元素和铁及其它元素发生化学反应,形成我们需要的合金钢。”
刘峰虽然不懂,但是他懂配合,所以轻轻点头,表示我听着呢,但还是不说话。
“还有最最重要的,我吹的是纯氧。”瓦拉内继续自言自语:“我用的是托马斯碱性转炉,底吹式氧枪,这个太难了,连我自己都不能保证每次都成功,吹氧量和火候的把握,是最最最难的。”
瓦拉内和刘峰都不知道,关于吹纯氧,北方特区在一九一零年就搞定了纯氧顶吹式转炉。锦州钢铁厂的四个30吨转炉,都是纯氧顶吹式转炉。
当然,瓦拉内用的是托马斯碱性转炉,从底部吹入空气。估计在今年末,朝阳工业大学,联合钢铁学院就能搞定,碳氢化合物包裹的双层套管底吹氧枪。瓦拉内所说的最最最难的纯氧底吹问题,将不是问题。
瓦拉内絮絮叨叨地写了三页纸:“只写了一小部分,时间不早了,太困了,明天再写吧!今天写不完了。”
“您随意”刘峰说道。
瓦拉内把三页纸递到刘峰面前,说道:“收好吧!这是基本框架,包括物料用量,顺序,温度,时间。”
刘峰小心地接过来,折叠一下收好。
很多事情有时候很有意思,刘峰从来没想要这些东西,但是却偏偏给了他。
“明天我再写细节,细节才是核心,没有细节,框架就失去了一半的意义。”瓦拉内说道。
刘峰不接话,劝道:“您早点休息吧!”
就在刘峰安然睡下的时候,英国领事馆里,乔-哈特和本-福斯特互相对视,哭笑不得。
领事馆的门卫居然驱赶了前来报信的人,等他们调查到贫民窟的时候,才发现上午就有人去英国领事馆报告了,结果被驱赶了。
他们不能骂门卫,因为驱赶都是正常操作,大英帝国的人领事馆,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特别是闲杂人等,更不能让他们随便接近。
现在,人被接走了,哪里找?是法国?德国人?美国人?还是西班牙人?又或者是龙国人?
“法克、法克、法克!!!”乔-哈特连爆了三句粗口,他确实气到了,都送到门口了,却被驱赶了,越想越气。
“明天,我把他们都叫到这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这人怎么分?”本-福斯特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乔-哈特说完,又连爆了两个“法克、法克!”
第二天上午,法、德、美,三国领事,西班牙总督,还有龙国北方特区在丹吉尔的代表处主任,都被请到英国领事馆。
“现在是明牌了”乔-哈特直接开门见山,继续道:“不论瓦拉内在你们谁那里,英国要求成果共享。”说完,他注意观察几人的表情。
眼神最无辜的是龙国北方特区代表处主任赵远薪,他直接站起来:“瓦拉内是谁我都不知道,你找错人了。”(赵远薪有一个堂哥,叫赵远军,禁卫海军副司令)
作为资深情报专家,乔-哈特从微表情判断,赵远薪没有说谎,说明北方特区代表处没有瓦拉内,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人。
法、德、美,三国领事,还有西班牙总督,表情耐人寻味,美国领事直接说道:“大家都在找瓦拉内,是你想独吞技术吧!玩这一手‘贼喊捉贼’有意思吗?”
本-福斯特叹口气说道:“我们差点就找到了瓦拉内,但是被人提前接走了。他生病了,很可能是感染了瘟疫,有能力救治他的……”本-福斯特把手伸向在座的几位。
法国领事说道:“请你们注意,瓦拉内是法国人,你们是不是想多了。”
乔-哈特也提醒道:“他是在英国接受的高等教育,一直在英国工作,他的研究成果也是在英国实现的。”
“美国支持技术共享”美国领事插话道:“但我还是觉得,你是在贼喊捉贼。”
本-福斯特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没有就是没有。”
“龙国北方特区也支持技术共享”赵远薪插话道:“不管是什么技术,见者有份,谢谢你们请我过来。”
听到赵远薪发言,英法美德西五国,感觉好别扭,这里面明明没有龙国人什么事情,干啥非要把他拉进来。
乔-哈特和本-福斯特非常后悔。
一直没吱声的德国领事说道:“先找到人再说吧!人找不到,说出花来也没用。”
西班牙殖民地总督轻轻点头:“我明天发动全城寻找。”
这回,英法美德西龙,六国同时发力,要把丹吉尔翻过来。
驻扎在丹吉尔郊外的西班牙殖民军直接进城,开始在丹吉尔划区搜查,真的是挨家挨户的搜查。
在他们到搜到刘峰这里之前,刘峰就已经为瓦拉内精心打扮了一番,化了妆,不但脸形变了,气质也变了,变得很阿拉伯。
这一整天,来了三波搜查,都安然骗过。
瓦拉内也感叹连连 ,他们居然动用了军队找他,至于吗?完全不可理解。他现在觉得,答应去龙国是对的,龙国可能不如欧洲好,但是至少不像欧洲人这样,兴师动众地要抓他。
瓦拉内用了五天时间,写了一百多页,全部交给了刘峰,他说:“我知道,你不需要这东西,但是我相信,这东西能让你立大功。”
这一百多页资料,先被拍照备份,原件通过另一个渠道,先去了德国,又去了意大利,然后出海到了克里特岛的伊拉克利翁港,然后才直奔龙国北方特区。复件胶卷也会派专人送回北方特区。
而瓦拉内,则是在他被搭救的第七天,才被安排离开丹吉尔。
在这几天里,刘峰的住处,先后被搜查了七次,无一例外的骗过了每一次。
今天的丹吉尔港,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
很多十几岁的摩洛哥女孩,正在排队登上直布罗陀商贸公司的大船。一艘船装满,另一艘船立即架起船梯,继续登船。
西班牙殖民军要求上船检查,吕长平不同意,凭什么检查,丹吉尔港就没有这条规定,但是西班牙殖民军很强硬,必须检查。
英法德美四国领事也来了,他们也要求必须上船检查。
吕长平不得不同意检查,这就是他为什么迫切需要一棵大树的原因。
另一边,很多大箱子正要装船,同样被殖民军拦截,要求检查木箱,但是被龙国人船东拒绝了,并声明,这是龙国北方特区的货船,不允许检查。
西班牙人十分强硬,必须检查,因为背后站着英法美德四国。
龙国船东挥手,船上立即架起了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码头上的众人。
龙国船东冷言道:“谁敢检查,不怕死就过来。”
西班牙殖民军指挥官,有恃无恐,直接挥手:“检查”。
四名殖民军士兵,立即冲过去,要开箱检查。
砰、砰、砰、砰,四声枪响,四名西班牙殖民军士兵,脑袋上多了一个弹洞,四名士兵,毫无痛感的倒下了。
嘶……龙国人真敢开枪?什么情况?说狠话和真动手,完全是两回事,为什么?到了必须开枪的时候了吗?
北方特区真的露出了獠牙,而且还是在欧洲的家门口露出了獠牙。
英法美德四国领事,都有些不懂了,为什么?至于吗?难道瓦拉内真的在箱子里?
龙国船东直接说道:“龙国北方特区的货不准碰,谁碰谁死。”
西班牙殖民军同时举枪就要开火,法国领事直接出面阻拦:“等一下!”
另一边,船头和船尾各架起一挺双头蛇2型压制机枪,手指已经搭在扳机上了,就等船东下令呢。
英国领事挺身而出:“等一下。”
英国领事走上前,亮明身份,然后说道:“我们不是非要检查龙国货,我们是找人,我们怀疑,我们要找的人,很可能藏在箱子里。”
法国领事也走上前,亮明身份:“我们不是要为难龙国朋友,但龙国朋友也不要觉得我们好糊弄,瓦拉内,我们一定要抓到。”
此时,瓦拉内就在附近,他被打扮成阿拉伯马头力工,随时准备抬货上船。
所有人都在关注箱子,却没有关注抬箱子的人。
龙国北方特区丹吉尔代表处主任赵远薪从船上下来,平静地说道:“我可以让你们检查,但是货物暴露,路上出了问题,你们能负责吗?”
英国领事立即说道:“整个航路都在英国的控制之下,英国负责。”
法国领事说道:“法国和英国责任共担。”
德国领事和美国领事,也表示愿意承担责任,只要让他们检查大箱子。
“让他们检查”赵远薪挥手道。
很快一个又一个大箱子被打开,里面摆满了银块。
这是龙国北方特区,向墨西哥、巴西、阿根廷、智利,出售军火换来的纯银,暂时存在丹吉尔,凑够一船一起运回去。
足足一万三千吨纯银,分两艘船运输。
现在白银不值钱,在拉美地区金银比价1:41,可能还会再降。
现在全世界的主流国家,包括亚洲的倭国,全面拥抱金本位,只有龙国北方特区死守银本位,真不是一般的傻。
所有的箱子打开,检查,没有发现藏人。
英国领事再次提出,船上也要检查。
赵远薪挥手,龙国船东直接让开去路。
西班牙殖民军士兵上船,半小时后,殖民军士兵下船,没有发现要找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四名西班牙殖民军士兵死了,怎么算?
“装船”龙国船东一声大吼。
阿拉伯力工位抬起箱子立即上船,瓦拉内就这样有惊无险地上船了,然后就没再下来。
西班牙殖民军指挥官怒吼:“我的兵怎么办?”
话音刚落,自己的肚子差点被一拳打穿,自己的身体直接弯成了弓形,疼得他发不出声音。苏岩的弯刀接架在指挥官的脖子上,用并不流利的英语威胁道:“以后,不该你管的事儿,少管记住了吗?”
指挥官疼得说不出话来,拼命点头,如果不答应,他觉得今天真会死。龙国人真敢杀他,而他还不想死,他是来殖民地享福的,可不是来拼命的。
赵远薪从船上下来,淡淡地说道:“我们是来这里做生意,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可以来踩一脚的。”
那么,谁是阿猫?谁是阿狗?
赵远薪的目光又看向英法美德四国领事,说道:“今天的事儿没完,打不还手不是北方特区的风格,暴风雨还有二十四小时。”
英法美德四国领事,眉头紧锁。
二十四小时后,英法美在龙国北方特区有斯派背景的公司,全部被查,证据没有,就制造证据,总之,定死你是斯派机构,不是也是,根本不给你讲道理的机会。
特区内务部和快速反应部队,在行动时,枪械全部加装消音装置,尽最大可能减小影响。朝锦工业区,新奉天超级环上,如果有人被拦截,禁止通行,那么五百米外肯定在执行抓捕任务。沉闷的枪声传不了多远,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几天之内,英法美德在龙国北方特区的斯派,除了德国的被礼送之外,反抗的全部被射杀,剩下的大部分被抓,只有少部分逃到领事馆里避难。
一时间,英法美在北方特区的斯派风声鹤唳,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