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了望塔上的铜铃突然炸响。
纪小凡一个鲤鱼打挺从油桶拼的床上蹦起来。
雷火拳套都来不及戴就往塔顶冲。
\"草！\"他扒着栏杆倒吸凉气。
东边地平线上乌泱泱全是改装战车。
打头那辆三层楼高的履带坦克活像只钢铁蜈蚣。
炮管上焊满倒刺，车头用红漆喷着狰狞的熊头标志。
\"大熊这王八蛋把'暴君号'都开出来了？\"鼠女王咬着扳手冲上来，机械眼焦距调到最大，\"等等，那是什么玩意儿？\"
只见坦克后方缓缓升起四台蜘蛛型机甲，
每条机械腿都有输油管粗，关节处喷着蓝焰。
最瘆人的是驾驶舱全做成骷髅头造型，眼窝里闪着红光。
露娜的数据库瞬间弹出警报：\"螺壳党最新款'收割者'机甲，每台配备双联装火焰喷射器和……\"
\"知道啦知道啦！\"纪小凡扯开装燃料罐的木板，\"管它什么机，老子给它开瓢！\"
他话音未落，对面坦克突然\"轰\"地喷出个冒着黑烟的玩意。
那东西在半空划出抛物线，咚地砸在公社围栏上。
居然是个绑着炸药的铁锈帮俘虏！
\"卧倒！\"
爆炸气浪掀翻了三座哨塔。
纪小凡吐着嘴里的沙子爬起来。
正好看见锈牙那个倒霉蛋挂在对方炮管上晃荡，裤衩都被炸没了。
\"真他妈下作！\"鼠女王气得机械臂过载冒烟，\"孩子们！给老娘把地雷全启了！\"
地下顿时传来密集的\"咔嗒\"声。
几百只机械仓鼠用尾巴勾着引信，从沙地里探出脑袋。
最前排的螺壳党摩托刚冲过来，突然被炸上天。
改装过的油罐地雷威力惊人，半截车轮旋转着插进坦克观察窗。
\"漂亮！\"纪小凡刚欢呼，突然头皮发麻。
四台收割者机甲同时展开腹部装甲，露出蜂窝状的发射孔。
\"燃料弹幕！全员找掩体！\"
铺天盖地的燃烧弹像蝗虫般扑来。
食堂瞬间被炸成火炬，储油区接连爆出蘑菇云。
有个年轻技工躲闪不及，整个人变成火球在地上打滚。
老白抄起沙土就往他身上盖，自己胡子却被燎着大半。
\"露娜！冻住那些铁蜘蛛！\"纪小凡踹开压住腿的钢板。
露娜早已跃上水塔，肩部装甲\"咔咔\"变形露出制冷炮管。
蓝白色光束划过战场，最右侧的机甲顿时结满冰霜，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有效！继续。\"纪小凡突然瞪大眼睛。
那台被冻住的机甲居然自行点燃推进器，用高温瞬间解冻！
骷髅头驾驶舱\"咯吱\"转向，两道火舌直奔水塔！
\"露娜！！\"
千钧一发之际，七八只机械仓鼠弹射起步，在空中组成金属盾牌。
火焰被短暂阻挡的0.5秒里，露娜炮管过热变形成钩索，猛地荡到粮仓顶上。
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已经融化成铁水。
\"妈的玩阴的！\"纪小凡红着眼睛按下拳套开关，\"老子跟你们拼了！\"
雷火拳套\"噼啪\"爆出电弧，四个喷口同时加压。
他助跑几步猛地跃起，照着最近那台机甲膝关节就是记重拳。
蓝光炸裂中，机械腿\"咔嚓\"断成两截，机甲轰然跪地。
驾驶舱里穿骨钉皮衣的壮汉刚爬出来，就被鼠女王一扳手敲晕。
\"小心背后！\"
老白的预警晚了一步。
纪小凡只觉得后腰剧痛，整个人被机甲残骸压进沙地里。
透过扭曲的钢板缝隙，他看见大熊亲自从坦克跳下来。
这牲口居然把输油管直接接在脊椎上。
两米多高的身躯缠满铁链，每走一步都在漏油。
\"小老鼠。\"大熊一脚踩住纪小凡手腕，油污顺着战术靴往下滴，\"听说你要给我开瓢？\"
骨裂声和纪小凡的惨叫同时响起。
雷火拳套冒出青烟，眼看就要被碾碎……
\"嗖！\"
一支箭矢突然钉进大熊眼球！
箭头上的微型油罐随即爆炸，炸得他踉跄后退。
众人回头望去，粮仓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个穿拼接皮衣的少女，正用绑着布条的弓箭点射。
\"阿灼？！\"鼠女王惊喜大喊，\"你不是在废城...…\"
\"待会唠！\"少女又连发三箭，箭箭命中油箱。
最后一支居然带着燃烧的布条，把大熊后背点成了火炬。
战场局势瞬间逆转。
收割者机甲忙着救火时，公社地底突然传来蒸汽轰鸣。
老白启动了秘密武器！
十几根锈迹斑斑的管道破土而出，喷出高压蒸汽云。
白雾中传来螺壳党惨叫，他们的电子设备全部短路。
\"就是现在！\"露娜的机械臂重组成长刀，率先冲进雾中。
刀光闪过，第二台机甲的骷髅头被整个削飞。
鼠女王带着机械仓鼠群专咬电线，有个喽啰的机械义腿都被仓鼠拆成了零件。
纪小凡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大熊正往坦克爬。
这货半边身子都烧焦了，居然还能动！
\"想跑？\"他抄起地上半截钢管扑过去。
钢管\"噗嗤\"捅进输油管接口，黑红的原油顿时喷泉般狂涌。
大熊转身要掐纪小凡脖子，却被雷火拳套顶着下巴来了发零距离电击！
\"尝尝这个！\"纪小凡按下超载按钮。
拳套\"砰\"地炸裂，蓝白色电浆顺着原油烧遍大熊全身。
这个不可一世的暴徒在电弧中疯狂抽搐。
最后像截烂木头般栽进自己漏的油泊里。
\"老大死了！\"不知谁喊了句，螺壳党瞬间溃败。
坦克调头时碾死了自己人，机甲操作员争先恐后跳舱逃命。
有个戴护目镜的家伙还想开摩托，被阿灼一箭射爆轮胎，摔进刚凝固的沥青池。
当最后一台收割者机甲在连环爆炸中变成废铁时，朝阳正好跃出沙丘。
纪小凡瘫坐在冒烟的拳套残骸旁，看着满地狼藉傻笑：\"赢了...…我们真他妈赢了...…\"
鼠女王正在清点战利品，突然尖叫：\"纪小子！快看你脚下！\"
纪小凡低头，发现大熊的尸体正在诡异地鼓胀。
露娜扫描后警报狂响：\"皮下植入式反应堆即将过载！所有人立即...…\"
\"跳！！\"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个螺壳党坦克被掀上天。
纪小凡被气浪抛出去十几米，恍惚间看见阿灼在火光中拉弓的剪影。
机械仓鼠们扛着伤员飞速打洞，露娜用身体为老白挡下弹片。
等耳鸣消退时，他发现自己被埋在沙堆里，就剩个脑袋露在外面。
鼠女王正用扳手刨他：\"没死就吱声！\"
\"吱吱。\"纪小凡吐出嘴里的沙子，\"老子的拳套？\"
\"省省吧！\"阿灼把弓箭往肩上一扛，\"废城黑市能搞到更好的。\"
露娜默默递来半个焦黑的机甲头颅，里面闪着红光的通讯器还在滋滋作响。
纪小凡会意，扯着嗓子喊：\"喂？螺壳党的怂包们听着！\"
他抡圆胳膊把头颅扔向燃烧的坦克残骸：\"下回来抢油，记得多带几条命！\"
众人哄笑中，老白突然指着东面：\"等等，那是什么？\"
晨雾散尽的地平线上，竟缓缓浮现出数十座钢铁高塔的轮廓。
阿灼脸色骤变：\"是清道夫的净化站，他们往这边扩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