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停下脚步,将轮椅稳稳地停在自己身侧稍靠后的位置,用自己的身体为温蒂挡住了大部分直接的视线与可能的攻击线路。
一名看似指挥官的人上前一步,举起扩音器,厉声喝道:
“放弃抵抗!你已经被包围了!这是最后警告!”
墨云没有理会他,而是微微侧头,看向轮椅上的少女。
阳光照射在温蒂苍白的脸上,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但那双向来沉寂的碧绿眼眸,此刻却映入了天空与远方的轮廓。
“外面的世界……起风了,但云好重。”
她轻轻地说,声音依旧很轻,却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
指挥官见墨云完全无视警告,额角青筋暴起,正要下达强攻命令——
“我再说最后一次!立刻……”
他的话音未落。
墨云甚至连正眼都未瞧那严阵以待的阵仗,只是空闲的右手随意地向身侧一伸。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涟漪荡漾,一柄造型奇异、通体流转着凄厉紫色雷光的长枪,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枪尖跃动的电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他没有做出任何投掷或劈砍的动作,只是握着长枪,随意的朝着头顶那厚重铅云的方向轻轻一划。
“嗤啦——!”
一道紫色雷霆如同神罚之剑,自枪尖迸发,瞬间冲天而起!
它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以无可匹敌之势,悍然撕裂了笼罩天空的阴沉云层!
厚重的云幕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久违的、带着暖意的金色阳光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精准地笼罩在墨云和温蒂所在的一小片区域,将周围装甲车辆的金属外壳映照得熠熠生辉。
光柱之中,墨云单手持着雷光缭绕的涤罪七雷,他这才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平淡地扫过前方因这宛若神迹的一击而陷入死寂的阵营:
“今天我就要带她走,”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却又重若千钧,
“我倒要看看,有谁敢拦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恐怖的精神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力,那些原本紧握着武器、严阵以待的士兵们,只觉得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呼吸变得极其困难,内心深处涌起难以抑制的恐惧与渺小感。
不少人脸色煞白,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手中的枪械几乎要脱手掉落。
刚刚那一击劈开云层的力量,加上此刻这如同深渊般深不可测的精神压迫,彻底击垮了他们的战斗意志。这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层级能够对抗的存在!
指挥官也是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军服。
他知道,一旦下令攻击,恐怕下一刻,那道劈开云层的雷霆就会落在他们头上。
但他职责在身,不得不……
就在他咬紧牙关,几乎要从喉咙里挤出“攻击”命令的刹那——
他佩戴的耳麦中,传来了一个清晰、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女声。
“这里是丽塔·洛丝薇瑟。现场所有单位,立即停止敌对行动,有序撤离该区域。”
“重复,立即撤离。接下来的事宜,由我接手。”
是S级女武神!天命最强的战力之一!
指挥官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几乎是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立刻对着通讯器嘶声喊道:
“全体都有!撤!快撤!”
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阵势立刻如同潮水般退去,装甲车引擎轰鸣,载着惊魂未定的士兵们迅速消失在基地周围的掩体之后,速度快得仿佛慢一步就会被吞噬。
几乎是在部队撤离的同一时间,就在墨云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光影一阵细微的扭曲。
一位身着黑白色女武神装甲、身姿优雅高挑的女性悄然现身。
她灰金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红色的眼眸如同最精致的宝石,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正是天命S级女武神,丽塔·洛丝薇瑟。
丽塔先是目光扫过墨云手中那柄依旧闪烁着危险雷光的长枪,以及他身后轮椅上安静坐着的温蒂,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随即她优雅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提裙礼。
“初次见面,墨云先生,以及……温蒂小姐。”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
“在下丽塔·洛丝薇瑟,奉主教大人之命,前来处理此次突发事件。”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墨云身上,笑容不变:
“阁下真是好手段,不仅悄无声息地突破了重重防御,连天命的权限都能如此轻易地夺取。方才那一击,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轻易突破了你们的防御系统还真是抱歉啊!”
墨云手中的长枪化作点点雷光消散,他看着丽塔,语气依旧平淡:
“客套话就免了,你要拦我?”
丽塔轻轻摇了摇头,那抹完美的微笑依旧挂在脸上,只是红色眼眸中的神色稍微认真了些许。
“拦您?呵呵……”
她发出一声轻柔的、带着些许无奈的笑声,
“如果可以的话,丽塔实在不愿与一位能够一击便‘处理’掉审判级崩坏兽的强者为敌。那并非明智之举。”
她的话语间接点明了墨云之前的事迹,显示出天命对他并非一无所知。
“但是,”
丽塔话锋一转,目光再次落回温蒂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不容退让的坚持,
“温蒂小姐,或者说,她体内那份属于天命的渴望宝石,对我们而言确实至关重要。它关乎对抗崩坏的整体战略,并非可以轻易舍弃之物。”
她的视线重新聚焦在墨云脸上,带着探究的意味:
“因此,在主教大人做出进一步指示之前,我至少需要了解您的意图。”
“您如此大动干戈,不惜与天命正面冲突也要带走温蒂小姐,目的究竟是什么?”
“目的?”
墨云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没什么目的。只是觉得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不该被永远关在那种冰冷、毫无人情的铁笼里,日复一日地当做实验品或者武器部件来对待。”
他顿了顿:
“这样下去,就算是再坚韧的人,也是会坏掉的。我只是不想看到那种事情发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