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喻清尘的腕间,那道咒印在月色的映衬下,竟流淌出如熔金般的纹路,熠熠生辉。宁羽裳凝视着那奇异的纹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神秘的咒印。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咒印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裂。紧接着,一道裂缝从虚空之中缓缓张开,吐出了半截糖霜凝结而成的密信。
小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炸起了毛,它尖叫着窜上房梁,惊恐地喊道:“空间裂缝又扩大了!”
宁羽裳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但她并没有被恐惧所吞噬,而是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先解决眼前的事。”说着,她将那半截密信拾起,毫不犹豫地按在喻清尘的掌心。
令人惊讶的是,那原本坚硬的糖霜在喻清尘的掌心竟然像是遇到了高温一般,迅速融化成了点点星屑,然后在空气中消散无踪。而在密信融化之后,喻清尘的掌心赫然留下了半枚血色的凤尾纹。
宁羽裳凝视着那半枚凤尾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失声叫道:“喻家祠堂的星象图,和玄冥令背面的图腾……”
喻清尘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我七岁那年,曾经误闯过祠堂的暗室。”
他的话音未落,手指便在虚空之中轻轻勾勒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道道残缺的阵纹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就在这时,窗台边的月见草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突然疯狂地生长起来,转眼间便交织成了一座藤蔓囚牢,将两人困在其中。
喻清尘的声音在囚牢中回荡:“当时,暗格里锁着一本《太虚星衍诀》,而那本书的最后一页,画着玄冥年轻时的画像。”
晨雾还未散去,朦胧的晨光中,喻清尘和宁羽裳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天枢城的中心广场上。这里原本是一片热闹的景象,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然而,就在两人刚刚踏入广场的一刹那,一个卖糖人的老者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猛地掀翻了自己的摊位。
伴随着摊位的倒地声,无数颗晶石从摊位中滚落出来,这些晶石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竟然如同被点燃的火药一般,猛然炸裂开来。刹那间,空中绽放出一片血色的画面,而那画面中的主角,竟然是玄冥!
更让人震惊的是,玄冥黑袍上的凤尾暗纹,与喻家族徽竟然完全重叠在一起!
“三百年前喻家献祭全族修炼邪术!”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声音在喧闹的集市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代少主潜伏青云宗肯定是另有所图!”紧接着,又有人附和道。
宁羽裳听到这些话,心中不禁一紧。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空间玉佩,却发现玉佩突然变得异常滚烫。
她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喻清尘,只见他脸色阴沉,似乎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喻清尘身形一动,就要冲出去理论。
宁羽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喻清尘的衣袖,低声道:“别急,看左后方茶楼二层,那人腰间坠着玄冥卫的碎玉符。”
喻清尘闻言,顺着宁羽裳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腰间挂着碎玉符的人。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冷哼一声:“原来是玄冥卫的人在暗中捣鬼。”
话音未落,喻清尘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他身前的九霄琴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弦音,琴弦震颤间,一道光芒骤然亮起,幻化出百年前喻家先祖镇压魔潮的影像。
影像中的喻家先祖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他手持长剑,与汹涌而来的魔潮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最终,喻家先祖以凤凰真火灼烧神魂,成功封禁了魔脉,将魔潮镇压下去。
“若真是邪魔后裔,何须用凤凰真火灼烧神魂来封禁魔脉?”喻清尘冷声道,“这分明是污蔑!”
此时,青云子的山河印当空落下,照出茶楼上三个正在融化的傀儡分身。
“倒是某些人,连操纵傀儡都要偷学喻家禁术。”青云子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带着一丝嘲讽。
当最后一个傀儡在光芒中炸成一缕青烟时,宁羽裳突然感觉到袖中一阵异动。她心中一动,袖中突然飞出一缕糖霜,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粘住了某片即将消散的傀儡残片。
宁羽裳将糖霜收回袖中,仔细观察着上面的残片。只见残片上扭曲的星纹,与昨夜密信残留的图案竟然严丝合缝。
“是时候去糖霜铺子逛一逛啦。”她一边轻声呢喃着,一边将手中的残片碾碎。就在这时,她突然注意到,自己指尖沾染的糖粒在朝阳的映照下,竟然泛出了一种诡异的靛蓝色。
天枢城的糖霜铺子,总是飘散着一股梨花蜜的甜香。宁羽裳缓缓走进铺子,指尖轻轻捻着那粒靛蓝糖渣,在柜台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掌柜娘子鬓边的翡翠步摇突然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与此同时,檐角悬挂的十二盏糖画灯笼也像是被惊扰了一般,同时映出了扭曲的星纹,显得异常诡异。
掌柜娘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将手中的算盘猛地摔进了蜜罐里。刹那间,糖浆四溅,溅到了喻清尘的袖口上。令人惊奇的是,那些糖浆在接触到喻清尘袖口的瞬间,竟然凝结成了半截血色箭头,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
“上月玄冥卫采买了三百斤霜糖。”掌柜娘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目光紧盯着宁羽裳,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说是要腌渍西域火龙果——往北三十里,有一座废弃的祝融庙。”
宁羽裳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但她并没有表露出来。她默默地将那粒靛蓝糖渣收进了空间玉佩里,然后与喻清尘一同离开了糖霜铺子。
当他们穿过一片白桦林时,宁羽裳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空间玉佩开始发烫。她心中一紧,连忙将掌心贴在树干上,竟然能够摸到树脉里流淌着的靛蓝色光斑。
宁羽裳故意落后半步,观察着喻清尘的举动。只见喻清尘用琴弦轻轻拨开那些蛛网似的禁制残痕,而他的衣摆扫过的枯叶堆里,竟然钻出了好些会发光的蓝蘑菇,这些蓝蘑菇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蓝光,显得格外神秘。
\"别用空间之力。\"喻清尘突然转身,琴弦缠住她即将结印的手腕,\"这些蘑菇在吸食灵力波动。\"他说话时后颈浮现出淡金色的喻家星纹,惊得蘑菇们缩成滚动的蓝珍珠没入地缝。
宁羽裳踢飞一颗蓝珍珠砸在树干上,裂纹里渗出的汁液竟拼出半张玄冥的脸。
空间突然在她识海里掀起惊涛,曾经收纳的魔潮残魂撞得储物格哐当作响。
她踉跄着扶住突生倒刺的枫树,掌心瞬间被扎出五个血点。
\"疼就喊出来。\"喻清尘扯断一截琴弦裹住她流血的手,绷带自动编织成银丝手套,\"当年我偷练禁术被反噬,可是在祠堂顶梁柱上吊了三天——哎你别笑,我特意用糖浆把麻绳裹成糖葫芦呢。\"
坍塌的祝融庙穹顶漏下光柱,照见地面由糖晶凝成的二十八星宿图。
喻清尘咬破指尖在虚空中勾画家族秘传的破阵纹,血珠悬浮成赤金凤凰的尾羽。
宁羽裳发现他每画完一道阵纹,那些糖晶星宿就会融化重组,变成玄冥令背面的饕餮纹。
当第七道血纹亮起时,庙宇四角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埋着的青铜兽首。
兽嘴里喷出的糖浆触须缠住喻清尘脚踝,将他拽向正在旋转的星图中心。
宁羽裳甩出空间玉佩砸中兽首獠牙,爆开的储物格里飞出三百斤霜糖,雪崩似的淹没了半个祭坛。
\"咳...这算玄冥卫自食恶果?\"喻清尘从糖堆里钻出来时,发梢沾着的霜糖正被阵法余温烤成焦糖脆片。
他抹掉嘴角血渍要继续画阵,被宁羽裳揪着后领拽到残破的神像后方。
暗格里滚出个青铜匣子,盖子上的凤凰锁沾着喻清尘方才滴落的血珠。
宁羽裳看着锁眼吞吃血珠后泛起的诡异蓝光,突然按着喻清尘肩膀把人转了个圈:\"你后颈的星纹变成靛蓝色了!\"
喻清尘反手摸到的星纹正在发烫,烧焦了他一缕头发。
当青铜匣自动弹开时,两人同时被强光刺得眯起眼睛——匣中悬浮的星盘碎片正在投影三百年前的画面:喻家先祖用凤凰真火焚烧自己,将沸腾的血浇在玄冥额间的魔纹上。
\"原来我们才是被献祭的一方。\"喻清尘苦笑着擦掉鼻血,星盘碎片突然钻入他后颈的星纹,\"祖父总说我出生时星象异常,现在想来...\"
庙外突然传来糖画灯笼爆裂的声音,那些靛蓝色的光斑正在地上拼出新的星图。
宁羽裳的空间玉佩裂开细纹,溢出带着血腥味的糖霜。
她盯着喻清尘后颈渐渐隐没的星盘印记,突然抓起把霜糖撒向空中:\"该回去找青云子前辈了——你的血在糖霜里显形了!\"
悬浮的糖粒间,隐约浮现出玄冥卫正在集结的影像。
喻清尘低头看自己染血的指尖,糖晶在地上映出的影子竟长出了凤凰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