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灵“啊呀呀,小雌崽惦记你的大蛇蛇,小雄崽惦记你呀这是。”
丹宝突然觉得这小精灵真的一点也不像个正常的外挂,她看过的小说里人家都是正经可靠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剩下一种八卦跳脱不太靠谱的样子?
“瞎说!我分明很靠谱好嘛!”
丹宝“……”
灰尾是在中午过来的,他吭哧吭哧拖着用草串成的小银鱼来到丹宝面前“这里是三百二十一条,巫医姐姐,我先抓了这些过来,现在要回去给阿母捕兔兽吃了。”
话音未落就被来瑞弹了个脑瓜崩,来瑞微笑问到“灰尾你说要捕什么吃?”
他的指尖还沾着捣药留下的淡紫汁液,灰尾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后退半步,后爪踩到松动的石块,本就磨破的脚掌裂开更深的豁口。
\"兔兽啊!”
来瑞雪色睫毛下的红瞳看不出任何情感,晨露般清润的声线裹上冰棱一般:\"你再说一遍?\"
灰尾的尾巴毛倏地炸开,他慌忙用爪子勾住快要滑落的兽皮裙——那还是前年毛毛丢掉的旧皮被他捡了去,如今连尾巴根都遮不全了。
上次好像被来瑞敲打也是因为他说要抓兔子不是?哦……忘了,来瑞是兔兽人!
\"鹿兽!我是说鹿兽!\"灰尾踉跄着后退几步\"我现在就去北坡......\"
\"等等。\"丹宝叫住他,随后从洞穴取出来一片叶子包裹着的好些豚兽肉,捧着的桦树皮筒还冒着热气,焦黄油花在奶白鱼汤里漾开涟漪。
本来平日里是不会有这么多剩菜的,蛇弃本来一顿也能吃这么多,但现在跟着她一起少食多餐,这还是因为要教来瑞做饭才做了很多的。
虽然丁香没有嗅觉和味觉,吃不出来这食物的味道来,但怎么着也是有营养的,比她吃那些个腐烂果子和酸不拉几的果子好,她有看过灰尾捕的食物,老实说那是蛇弃路过都不想看一眼的体型,可对于灰尾来说也只能捕那么大的了,从小就没有同伴没有父母的帮衬,这狼崽真的是不容易。
灰尾的肚子突然发出响亮的肠鸣。他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昨夜浸泡在冰河里的伤口被汗水蛰得刺痛——那些银鱼群在月光下游得飞快,他扑腾到黎明才抓满百条。
\"这是豚兽肉还有鱼汤,你带回去同你阿母一起吃了吧。\"丹宝捆绑叶子的动作很轻,油脂正顺着叶脉低落下来,随后她才注意到那灰扑扑的尾巴尖突然竖起,又强迫般慢慢垂落。
\"不用了巫医姐姐......\"灰尾的拒绝裹着细小的颤音。他背在身后的爪子正抠着指甲缝里的苔藓,青绿汁液染脏了本就开裂的指甲,\"我没有足够的东西来换取了......\"
为了抓捕小银鱼,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摘取草药,挖石头来换资源。
话音戛然而止。丹宝忽然蹲下身,发间头饰随着动作泠泠作响,灰尾看见自己磨出血的脚掌倒映在她的黑瞳里。
\"不需要换取什么,你上次送我的石头够换取你同你阿母十天的食物。\"
\"真的......够换吗?\"
“当然。”
与此同时,来瑞已经将缓解丁香咳嗽症状的草药拿了过来,并对灰尾说道:“还有这些,一并带回去吧。”
灰尾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这些草药,然后抿了抿嘴,有些为难地说:“我并没有多余的石头和兽皮可以给你了……”
“不用了,你已经给过了。”
在来瑞的心里,他觉得自己虽然没有与丹宝签订契约成为守护兽,但他已经能够履行守护兽的职责了。毕竟,他给了丹宝那些,不就相当于给了他么?
然而,灰尾似乎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些日子以来,他所拥有的那些能够换取任何资源的东西,可都是给了女巫医啊。
来瑞见灰尾一脸疑惑的样子,忙催促道:“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就是了。”
灰尾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来瑞看着灰尾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叹:这个小狼崽,跟他阿母一样,都是有点一根筋啊。
等灰尾走后,丹宝才敢从药架后面探出头来,倚着药架,捂着嘴笑出声来:“我还以为来瑞你脾气很好呢,没想到还有这么暴躁的一面。”
又是动手给他一脑瓜崩,又是不耐烦的,先前见他的那害羞社恐结巴的样子现在全然没了影子。
来瑞瞬间通红的耳尖,颇有些不自然的意味“有么……不过那温柔兔兽人印象不是丹宝你自己这么认为的么,当然,在你这里,我永远都可以是温柔兔兽人。兔兽人的利爪可不亚于他们豺狼一族,但我的利爪可以为你而收,温柔也为你而生。””
说完这些头顶倏地冒出两只毛茸茸的兔耳,蓬松得像掬了满捧月光。他微微倾身时,金发如瀑垂落,发梢几乎要扫到丹宝的鼻尖。
这一突然的举动让丹宝难免忍不住心跳漏了两拍,糟糕,凑这么近!有点温柔的犯规啊!
“要摸摸我的耳朵吗?未来的雌主大人~”
糟糕!谁能拒绝这么一对可爱且毛茸茸的兔耳朵?
要不,就摸一下?有些忐忑的意味。
微风裹着忍冬花香拂过,丹宝的指尖陷入云朵般绵软的绒毛。她能感觉到掌心的耳朵轻轻颤抖,血管在薄皮下欢快跳动。
来瑞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躬身姿态,既能让她轻易触碰兽耳,又恪守着半臂距离。
灰尾抱包裹的豚兽肉跑回山洞时,脚掌在碎石路上踩出深浅不一的血印。
还未靠近洞穴就已经是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心头一紧,抱着食物的手更加用力几分,进去望着蜷缩在枯草堆里的丁香,喉咙突然像卡住了一般,阿母看起来更加瘦弱了。
\"阿母......巫医姐姐让我带来了食物……\"
枯草堆里传来窸窣声。丁香支起半边身子,枯槁的银发垂落在凹陷的脸颊旁,本该是绿色的瞳孔却蒙着层灰翳:\"滚出去。\"她的声音像被砂石磨过,却在看见灰尾那惨白发涨的爪子时呵斥道:\"手怎么回事!\"
灰尾本能地把一抖。昨夜浸泡在溪流里的皮肤正在发皱脱落,像褪了鳞的刺刺鱼。丁香站了起来枯瘦的手指突然钳住他手腕,青紫血管在苍白皮肤下突突跳动:\"为什么不说话?\"
\"我、我去玩水了.....\"灰尾感觉腕骨要被捏碎了,却不敢挣扎,\"抓了好多彩壳螺!\"他故作雀跃地晃了晃腰间草绳串的贝壳,叮当声撞在洞壁上格外清脆。
丁香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大得让灰尾撞上石壁。后腰刚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他咬着牙把呜咽咽回去,听见丁香沙哑的冷笑:\"玩水?怎么不把自己溺死?\"
灰尾摸索着把温热的肉块递过去。油星滴在枯草上,丁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单薄肩膀抖得像风中残叶。灰尾慌忙去拍她嶙峋的脊背,却被狠狠推开。
\"阿母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把这些吃了吧......\"狼崽的声音带着哭腔,\"巫医姐姐说你需要好好补充营养的。\"
丁香摸索着抓起肉块,指尖触到余温时顿了顿。她突然发狠似的咬下去,油脂顺着开裂的唇角往下淌。灰尾蹲在旁边偷偷咽口水,胃袋绞痛的声响在寂静的洞穴里格外清晰。
\"难吃。\"丁香突然把啃了一半的肉摔在地上,\"腥得反胃。\"
“阿母!吃了对身子好!”灰尾立刻扑过去捡,指尖刚碰到残肉就被踩住。丁香赤脚碾着他伤了的手背,声音像淬了毒一般:\"不是要给我治病吗?把这些垃圾都吃了啊。\"
狼崽颤抖着蜷成团,却固执地把肉片拢在掌心:\"阿母再吃三口,我就吃。\"
僵持间洞外拂来一阵带着热气的风,丁香突然松开脚,摸索着躺回草堆。灰尾捧着沾了尘土的肉,像捧着易碎的月光。他背过身狼吞虎咽时,后颈凸起的骨节在晨光下白得刺眼。
丁香听着撕扯吞咽的声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总也长不大的狼崽,兽皮裙短得遮不住膝盖,新旧交叠的伤疤像藤蔓爬满小腿。她还记得去年雨季,这蠢狼崽举着块发霉的兽皮,说在悬崖找到了能治眼的荧光苔。
\"阿母你看!和星星一样亮!\"那时灰尾的牙还没换完,摔断的右爪吊在胸前晃荡。她把兽皮扔进雨里时,狼崽眼底的光比苔藓熄灭得更快。
明明祭司有来要过他,说带他走的,为什么就不跟着一起走,非要留在她这个病重的恶雌性身边?
她以为自己态度只要足够恶劣,足够差,足够疯癫,灰尾会对她失望,会离开她这个差劲的阿母。
明明离开她这个恶雌性,他会活的更好更轻松不是?
草叶忽然簌簌作响。丁香警觉地转头,正撞见灰尾在舔指缝里的油星。狼崽猝不及防僵在原地,沾着肉渣的嘴角微微抽搐,像做错事被逮住的幼兽。
\"滚去把洞口晒的鼠尾草收了。\"丁香抓起块碎石砸过去。
碎石擦过额角时,灰尾已经蹦跳着冲向洞口。他故意把晒干的药草踩得噼啪响,哼着自编的小调:\"鼠尾草呀晃悠悠,治好阿母亮眼眸~\"
丁香摸索着身下的枯草,指尖触到块柔软的兽皮,这是灰尾前些日子偷偷垫在她腰下的,她突然想起临盆那夜,自己也是这样攥着染血的兽皮,剖开肚子将他取了出来,那时的灰尾连哭啼声都不曾发出,本以为他活不下去,如今这狼崽却像石缝里的野草,淋着血雨也倔强地生长。
自己真的不是个好阿母……
脑海中不自主的浮现出那依偎在蛇兽人怀中笑的甜蜜的雌性,要是可以的话,可以的话……
外面很快便没了动静,寻常的吵闹声在此刻消失不见,丁香有些诧异,无论自己对灰尾态度再差,他出去的时候都会同自己说一声。
出来一看,原来是蜷在石头后面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一把子鼠尾草。
丁香不自主摸到他磨破的脚掌,新长的水泡叠着旧茧,血肉模糊的双脚让她的心抽疼,而那脖颈处未愈的齿痕——是上次发病时她失控咬的。
那短小的兽皮裙早已破烂不堪,就如同她这个破烂不堪的阿母一般,听着灰尾在睡梦中磨牙的声响——那孩子连蜷缩的姿势都保持着随时逃跑的弓背。
回到洞穴拿起那块小小的兽皮比划了一番,不够,差得远呢……
\"得要最韧的鹿兽皮……\"她对着洞壁自言自语,忽然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出去看了眼还在熟睡的狼崽,便朝着部落中心走去。
……
雪狼部落。
棉棉几人已经守着雪耀好些天了,也没见雪耀有醒来的迹象,要不是白茁说他这是正常的,棉棉就差天天以泪洗面了,她的美狼崽啊,怎么就不舍的起来看一看她这个阿母啊。
雪耀终于醒来了。
棉棉正用雪貂毛擦拭儿子泛着金光的狼耳,忽然看见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尖抖了抖。躺在兽皮堆里的美狼猛地睁开鎏金双瞳,周身炸开的光圈直接把洞顶垂落的冰棱震成了齑粉。
\"阿母!\"雪耀猛的一个翻身,肚子发出雷鸣般的轰鸣,他目光炽热的盯着棉棉。喉结疯狂滚动。
棉棉“冷风冷风……我怎么感觉你的美狼崽想要把我活吞了”
冷风还没能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雪耀嚷嚷道“阿母!阿母我饿了!我能吃下一整头...不,两头哞哞兽!\"
当第六根兽骨被丢到一边时,冷风默默把最后半扇肋排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崽啊,你啃骨头的声音让我想起冰原上的暴齿象...\"
\"咔嚓!\"
雪耀一口咬碎腿骨吸食骨髓,金色光纹顺着嘴角流淌:\"传承战里连口水都喝不上,那些先祖和祭司的考验比旱季的沙漠还干巴。\"他说着打了个响嗝,七颗光球从口中飘出来,在洞穴里撞出彩虹般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