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身前地面上那些掉落的弹头,连同周围散落的碎石、枯叶,全都诡异地悬浮了起来。
成百上千的细小物体,在空中汇聚,如同一片死亡的风暴。
所有杀手都停下了射击,呆滞地看着这违背物理定律的恐怖景象。
恐惧,如同潮水,淹没了他们每一个人。
“不……不可能……”刀疤脸颤抖着,嘴唇发白,“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韩叶没有回答。
他只是轻轻一挥手。
“咻咻咻咻——”
那片由弹头、碎石和枯叶组成的死亡风暴,瞬间化作无数道致命的流光,朝着四面八方爆射而出。
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在这些不起眼的“暗器”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他们的身体,被轻易地洞穿。
一个接一个倒下。
不到三秒钟。
枪声、惨叫声,全部停止。
整个世界,再次陷入死寂。
只剩下那个刀疤脸,还孤零零地站着。
他的脸上,身上,插满了枯枝败叶,鲜血淋漓,但他还活着。
不是因为他幸运,而是韩叶故意留下了他。
韩叶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刀疤脸的面前。
刀疤脸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裤裆处一片湿热。
“我说……我说!是……是天机阁!是天机阁的命令!”他彻底崩溃了,语无伦次地尖叫着,“他们说你是‘变数’,必须……必须清除!”
【天机阁?】
韩叶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倒是比我想象的,要更心急。】
“只有这些?”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外围的执行者!求求你,饶了我……”
“聒噪。”
韩叶屈指一弹。
一道无形的气劲,没入刀疤脸的眉心。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瞬间涣散,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韩叶转身,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眉头微皱。
他随手一挥。
一团无形的火焰,凭空出现,落在一辆商务车上。
火焰迅速蔓延,将所有的车辆和尸体,吞噬其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散发出任何焦臭。
片刻之后,火光散去。
地面上,除了几滩不明显的油渍,什么都没有留下。
仿佛刚才那场惨烈的截杀,从未发生过。
韩叶拉开车门,重新坐回后座,仿佛只是下车处理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垃圾。
他对已经彻底石化,如同木雕泥塑般的陈战,淡淡地说道:
“继续开车。”
“……是。”
陈战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声带被砂纸磨过。
他机械地挂挡,踩下油门。
越野车重新启动,平稳地向前驶去。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战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紧紧贴在座椅上。他的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他不敢再看后视镜,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那个后座上的年轻人,从始至终,连心跳都没有一丝紊乱。
杀人,对他而言,似乎真的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韩叶靠在后座,双眼再次闭上,神识却在探查刚才从刀疤脸脑中获取的零碎记忆。
【天机阁……江南分舵……“变数”……清除指令……】
记忆很模糊,显然这个刀疤脸的层级太低,接触不到核心信息。
但有一点很明确,天机阁已经注意到了他,并且反应比他预想的要快得多,也更直接。
【看来,我拿走天机令,已经触动了他们的某些禁制。】
【守门人?有点意思。】
韩叶的嘴角,再次勾起那个凉薄的弧度。
他并不在意被天机阁盯上。
一群在末法时代苟延残喘的看门狗而已,就算祖上曾是修士,传承至今,又能剩下几分实力?
他只是有些不耐烦。
这些蝼蚁的骚扰,浪费了他本就不多的时间。
他必须尽快抵达昆仑,弄清楚那扇“门”的真相。那才是他恢复修为,乃至重返修仙界的关键。
车子一路疾驰,再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天色微亮时,他们抵达了一座小型的私人机场。
一架通体银白的湾流G650私人飞机,已经静静地停在停机坪上,地勤人员正在做着最后的检查。
魏雨薇早已等在舷梯下,看到越野车驶来,她快步迎了上去。
当车门打开,陈战从驾驶座上下来时,魏雨薇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这个曾经无论何时都散发着铁血气息的男人,此刻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陈先生,你……”
陈战看到魏雨薇,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从后座走下的那个身影,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韩叶没有理会两人的交流,径直走向舷梯。
魏雨薇心中一沉,快步跟上:“董事长,都安排好了。航线已经申请完毕,机组人员绝对可靠,飞机将在十分钟后起飞,直飞昆仑附近最近的格尔木机场。”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后续的地面交通和物资,也已经在那边准备妥当。”
韩叶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董事长,”魏雨薇鼓起勇气,低声问道,“路上……还顺利吗?”
她看到了越野车后窗那蛛网般的裂纹,也看到了陈战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韩叶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话。
“几只苍蝇而已。”
他走上舷梯,身影消失在机舱门口。
魏雨薇愣在原地,咀嚼着这句轻描淡写的话。
苍蝇?能让身经百战的“战狼”吓成这样,能把防弹玻璃打出裂纹的,是什么样的“苍蝇”?
她回头,看向依旧僵立在车旁的陈战。
“陈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战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胸中的恐惧全部吐出。
他看着魏雨薇,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惊骇,有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魏总,”他声音嘶哑,“以后……关于韩先生的任何事,不要问,不要猜,无条件执行。”
“他……”陈战停顿了许久,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
“不是人。”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转过身,踉踉跄跄地走向机场外,背影充满了萧索与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