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骑着踏星,面戴薄纱,一路纵马疾驰,来到了左盘山山道。
这里的山道崎岖十八弯,更因丛林茂密,再加上地势险峻而被官道所弃。
大多数人会选择走官道,但也有不少人图近,选择这条左盘山的山路。
此际,许靖央勒停马匹,站在秋日的树林中,四周叶子一片枯黄,有的树木叶落凋零。
但往远处看去,茫茫山脉都被笼罩在一层灰扑扑的秋木下。
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踩点”。
其实就是想先猜测看看,不久后老郡王妃从这里经过,到底是怎么在侍卫充足的情况下被绑的。
许靖央弯腰,打开罩布兜笼。
一声鹰鸣,那只红尾鹰飞了出来。
许靖央前不久把它从萧安棠那儿带出来了。
这种鹰本在草原上,通过极好的视力,能成为最好的哨兵。
许靖央吹了一声哨子,站在山坡上,看着红尾鹰去空中盘旋,通过鹰叫声来报信。
与此同时。
宫中的庆功宴,已喧闹地开始了。
赵曦今天想要给皇上露一手,更想在许靖央面前表现一番。
但是她没想到,许靖央竟然没有来。
对此,赵曦只有一声冷笑。
给她父亲的庆功宴,许靖央不来,显然是故意在甩脸色,不过,她才不会在意。
因为打了胜仗,又抓住了郡王世子,皇帝很是高兴。
频频举杯,邀请雷川和赵副将共饮,还赐美酒三壶。
就在这时,长公主拿出三个缠丝玛瑙的锦盒。
她温声说:“听闻扬州水患严重,堤坝决口,皇弟已拨付赈灾银两,本宫决意率先捐银,并备下三件彩头,望诸位能与本宫同心协力,凡捐银最多者前三名,皆可获赠这锦盒中的宝物。”
皇帝看她一眼,笑盈盈地没说话,只是放下了酒杯。
皇后心如明镜:“皇姐,今天是庆功宴,这件事不如容后……”
不等皇后说完,长公主就道:“正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歌舞升平,却仍有扬州的百姓因水患颠沛流离,本宫只要想到这件事,就夜不能寐啊!”
皇后看向皇帝,皇帝起先没说话,但到底还是给了长公主几分面子。
“皇姐言之有理,那诸位,便拿出你们的诚意来吧。”
长公主在这种场合开口,皇帝也给她撑腰,臣子们不得不表示。
太监们端着托盘,前往每一桌,不一会,托盘上就金山银山堆满了。
有的摘下金戒指,有的放了金手镯,还有的把玉佩也放上去了。
太监收到威国公这一桌,威国公左右看看,忍痛掏出自己的玉佩放上去。
就在这时,平王主动询问:“姑姑,你既然要大家捐银子,还亮出彩头,也应该告诉我们,这彩头里到底是什么好东西,侄儿才会好好想一想捐点什么。”
长公主一笑,伸手示意宫女们打开锦盒,捧在手中,在每桌前转一圈。
只见锦盒当中,每一盒共有六颗珠圆玉润的紫色珍珠,竟像是透着淡淡的珠光,成色极好。
皇帝看见,说道:“这不是今年年节时,北梁国派使臣送来的东海紫珠?朕记得皇姐总共就得了这么三盒,分外喜欢。”
长公主颔首,姿态端庄雍容。
“皇弟赠给本宫以后,本宫一直没舍得打造成首饰,今日碰上扬州水患这种事,拿出来做彩头再好不过了。”
“皇姐真是为国为民着想,朕心甚慰!”皇帝感慨。
然而,旁边皇后的脸色却不太好。
当初北梁国使臣来大燕,一共进贡了五盒。
皇帝赐给长公主三盒,她两盒,但她早就打成各种头面,拿去笼络各个朝廷命妇以及王孙贵族。
明眼人也都瞧得出来,长公主今日这一出,是又跟皇后较上劲了。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横插进来——
“我捐一万两,要这盒紫珠。”
众人纷纷看过去,说话的是萧贺夜。
大家都有些惊讶,平时宁王最是沉稳的,怎么会为了一盒珍珠,花费如此重金?
长公主也诧异,她问:“夜儿,你家中无女眷,棠儿又小,莫非你打算送人?”
坐在席间的赵曦,伸着脖子往前瞧,待知道萧贺夜拿了一盒珍珠,她忍不住有些旖旎的猜想。
那边萧贺夜但笑不语。
他是要送人没错,因为他看见这一盒珍珠的瞬间,就想到了许靖央。
上次她说她不喜欢华丽张扬的,那么珍珠就恰好适合她。
内敛,奢华,自成一派的低调。
既然今日每个人都要捐银子,萧贺夜不如为她夺一盒回来。
魏王啧啧两声,当着大家的面,他调侃萧贺夜:“我知道,二哥肯定是为了送上次那个姑娘!”
太子和平王跟他二人坐一桌。
闻言,太子温润笑问:“哪个姑娘?二弟竟有了心上人,孤怎么没见过?”
萧贺夜平静看他一眼:“你或许见过。”
太子扬眉:“什么时候?”
平王盯着萧贺夜,狭眸中阴云笼罩,思索片刻,问:“我们认不认识?”
萧贺夜不肯继续解释,只道:“合适的时候,我会带她来见你们。”
皇帝笑起来:“好啊,原来夜儿讨要珍珠,是为了博美人一笑,朕觉得你做的不错,对喜欢的姑娘,就是要大方!”
实际上,只要宁王别总是沉迷于兵权和战争,皇帝便觉得他千好万好。
一个皇子,有几个无伤大雅的缺点,皇帝是喜闻乐见的。
长公主见状,示意宫女给萧贺夜一盒珍珠。
忽然,平王抬手,笑不达眼底,语调意味深长。
“二哥都这么做了,那我自然也要追随他的脚步,一万两,我也要一盒。”
萧宝惠瞪大眼睛:“四哥,我有好多这种紫珠了。”
平王不看她:“不是给你的。”
萧宝惠更吃惊。
不给她,还能给谁?他还有别的妹妹吗?
就剩下最后一盒了,不等别人开口,魏王就急忙站起来:“本王也要!”
他顿了顿,看向太子:“大哥,反正你是不会要的,对吧?那就给我了。”
太子抿唇,他虽然不是要珍珠,但这个时候,宁王和平王相继表态,他作为太子,自然不能示弱。
该争的要争,只是太子没想到,一向愚钝的魏王,竟也想要这些紫珠。
“三弟,你拿了珍珠,是想送谁?”太子温和笑问。
邓若华坐在太子身边,秀美端庄的白瓷面孔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却暗中揪紧了帕子。
魏王有时候拎不清局势,可千万别乱说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