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今日有什么好吃的呀?”
老陈见袁今夏蹦蹦跳跳跑进来,便调侃道,“小姑娘就知道吃,吃得太胖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小心嫁不出去。”
“那怎么了?我又没想嫁人,”袁今夏满不在乎,背着手扫视了一圈,笑道,“有蟹黄汤包,太好了,”伸手抓了一个就往嘴里放,刚咬了一小口,烫得直“咝哈”,便在手上倒来倒去。
“你要是我的女儿呀,我非一天打你三遍不可。”
“干嘛?”袁今夏说完,又咬了一口包子,赞道,“好吃!老陈,手艺绝了。”
“你看看哪有一家姑娘似你这般?”
“我是袁今夏,她们是么?我为何要和她们一样?”袁今夏说话的空当,已经将一个包子吃完了。
老陈笑得不行,说道,“我倒真想有你这么个女儿,可惜喽,老陈没福气。”
“您今年有五十了吧?其实也不必灰心,回去再和我婶子生一个呗,”袁今夏说着话,手又伸出去拿包子。
老陈被气笑了,拿着勺子在袁今夏手上敲了一下,“就知道胡说。”
“老陈,陆大人用过早膳了么?”
“你不提我倒忘了,陆大人每日都很准时,今日却一直不曾来呢。”
“什么?没来吃?”袁今夏暗呼不好,“难道大人又偷偷出去了?”想罢抬脚就跑。
“你去哪?吃不吃了?”
“给我留着,”袁今夏扔下四个字,人已不见了踪影。
到了陆绎住处,远远地便见门紧关着,袁今夏纳闷,“这个时辰了,大人不应该开着门么?”遂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顺着门缝向里张望,暗暗嘟囔道,“什么也看不清,怎么办?”伸出一根手指试着顶了一下,没动,又稍微加了些力气,门依旧丝毫未动。
袁今夏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哼!果然偷偷溜出去了,”遂返身就跑,到了门口,问守门的驿卒,“兄弟,陆大人何时出的门,可还记得?”
“陆大人?他今日并未外出。”
“没出去?你确定?”
“确定。”
袁今夏心中疑惑,一边往回走一边暗暗琢磨道,“没出去,那能去哪呢?这不符合大人的习惯啊,”待走到陆绎住处前,见那门依旧关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儿,“难道大人生病了?”
袁今夏想到此,心里急得便似着了火一般,跑到门前,叫道,“大人,大人,您在么?您是不是生病了?”
屋内没有回应。
袁今夏更急了,使劲推了推门,见门从里面栓着,便从袖中拔出短剑,从门缝塞进去,上下拨动门栓,刚拨了两下,那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袁捕快何时又学会了撬人家房门的本事啊?”
“大人?”袁今夏急忙收回短剑,“您在里面呀?卑职叫您您怎么不说话呀?”
“我在睡觉。”
“睡觉?”袁今夏瞪大了眼睛,“什么时辰了?您还睡觉?可是真的生病了?”说罢踮起了脚,伸出一只手往陆绎额头上摸去。
陆绎一偏脑袋躲过去,嫌弃地说道,“干什么呀?”
“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啊,睡了个回笼觉而已。”
袁今夏目光盯在陆绎脸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几个来回,确定面色正常,五官和以前一样好看,便笑道,“没生病就好,嘿嘿。”
陆绎眼瞧着小姑娘对自己十分紧张,心里欣喜,却故意问道,“袁捕快就不能盼我一点好么?”
袁今夏见陆绎的神情带着促狭,便嘟囔道,“那也怪不得卑职,卑职叫了您半天,您也不吭一声,若不是生病了便是又偷偷溜出去了,卑职着急大人的安危,有何不对?”
“你不是跑到官驿门口问过了?”
“大人知道?”
“知道。”
“大人就是猜测而已,卑职若是碰到这种情形,也能猜得出。”
“那你猜猜我为何迟迟不应你?”
“大人刚刚不是说在睡觉嘛。”
“错!”
“那是什么?”
“洗脸,”陆绎说罢抬脚就走。
“洗脸?大人为何不先开门而要先洗脸?”袁今夏纳闷,抬脚追了上去。
“袁捕快昨日说的,我的脸最重要,”陆绎看似严肃,实则心里憋着笑,就快忍不住了。
“嘿,嘿嘿嘿,”袁今夏尴尬地笑着,说道,“那是,那是,大人一向就是个体面人。”
“你又跟着我干什么?”
“大人往膳厅而走,卑职当然要跟着了,为了您,一大早的,卑职殚精竭虑,也还饿着肚子呢。”
“殚精竭虑?”陆绎终于忍不住笑意,说道,“这么说我还真得好好感谢袁捕快如此为我着想。”
两人刚吃了一半,便听见一阵急急地脚步声传来。
“陆大人,今夏,你们在这儿呢?害我一通好找,”杨岳火急火燎地地冲了进来。
袁今夏“腾”地一下站起来,手中的筷子“叭嗒”掉在桌上,问道,“大杨,是不是师父出事了?”
“没有,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杨岳咽了一口唾液,转向陆绎说道,“陆大人,乌安帮出事了。”
“怎么了?”
“今日一大早,我便带着我爹去了沈大夫的医馆,沈大夫刚给我爹施完针,便听见外面乱作一团,有人大喊大叫救命,我便跟着沈大夫出去查看。原来是两个老百姓送了一个受伤极重的人来,沈大夫只看了一眼,便说已救不得了。”
“受伤之人是乌安帮的?”
“对,卑职仔细查看过,他穿的衣服袖口上绣着船锚,这正是乌安帮的标志,我问过送他来的那两人,他们说是在路上遇到的,正好离沈氏医馆近,便送来了,至于人是怎么受的伤一概不知。”
“还有呢?”
“卑职又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在胸前,伤口的形状十分怪异,卑职判断不出来是何种武器所伤,且伤口周围已乌黑一片,应该是受伤的同时又中了毒,更怪的事儿是,前后只半炷香的时间,便又来了两个伤者,同样是乌安帮的人,这次是他们自己爬来的,伤势极重,受伤的情形与先前那人一模一样,只可惜的是,他们爬到医馆门口人便已昏死过去了,沈大夫说救不活了。”
袁今夏说道,“都是乌安帮的人,死法都一样,大人,这不太正常啊。”
“卑职也觉得怪异,便火速赶了回来。再加上昨日今夏回来后,曾将之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我和我爹,卑职觉得这里面有没有可能是……”
不待杨岳说完,陆绎便站了起来,说道,“去看看。”
“大人,您和大杨先行一步,我回房去拿手铳和水晶圆片。”
陆绎接道,“还有我的。”
“好,卑职去取大人的刀。”
陆绎对杨岳说道,“你去乌安帮,将此事告知他们。”
“好,”杨岳应声离开。陆绎吩咐驿卒准备了马匹,待袁今夏出来后,两人快马加鞭赶往沈氏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