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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浚兰心中一惊,赶快躬身说道:“翼王罚的好,臣哪里敢记恨翼王。再说,翼王罚我,对那些偷奸耍滑的将领们也是一种警示。”

石镇清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今天将你带在身边,就是要改掉你以前的恶习。自古男人追求的就是升官发财多妻妾,现在你都有了,还要什么?人要知足。所谓欲望越大,反伤其身。”

萧浚兰哪里不知道石镇清是在点醒他。

他吞了一口唾沫笑着说道:“是是是,翼王如此厚爱我,令我惭愧至极。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

石镇清对他的表态非常满意。

他接着说道:“你这脑子转的很快,你将这插画发给几位大将,让他们传阅全军。这件事你办的好,我将你官复原职。”

萧浚兰受宠若惊。

他十分感激石镇清如此重视他。

他赶快叩头拜谢了一声。

他刚要起身离开。

就见一名守卫走了进来。

守卫跪拜着奏报道:“翼王,广元县令说认识萧郎中。想要再次求见翼王。”

石镇清故意冷冰冰地问道:“萧侍郎,你认识李榕吗?”

萧浚兰见石镇清面色不悦。

又抬眼见到李蓉熟悉的身影,但是看到他一身的旧行头和脚下的破草鞋。

马上想到李榕可能惹怒了石镇清。

因为刚刚石镇清要恢复他侍郎的官职,因此秉着事不关己和明哲保身的原则。

萧浚兰赶快摆手说道:“谈不上熟悉,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打过招呼而已。没什么事情,我就先下去了,翼王。”

见萧浚兰一口否认此事。

石镇清连忙将他叫住。

“萧浚兰,你也太谨小慎微了,本王做事岂能如此没有胸怀。李榕虽然曾是曾国藩的门生,可惜并不遭待见,你救他一次,他必然感激你,何乐而不为呢?”

萧云机冰雪聪明,他知道石镇清是想借他的手拉拢李榕,让李榕死心塌地跟着太平军将造反之路走到底。

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全凭翼王安排,臣明白。”

说完,他立在一侧,静静等候。

“带李榕来见我。”

石镇清对守卫喊道。

守卫得令后,马上去召李榕前来。

李榕来到后,抬头见四名持刀武士已经矗立在石镇清两侧。

石镇清站在缓坡上,面色冷峻,一脸的愤怒。

待李榕来到后。

石镇清抬眼打量着李榕,李榕身材高大,长着三角眼,薄嘴唇,眉毛浅而稀。

石镇清见李榕披散着头发,面见自己如此随意。

顿时假意发起火来。

“李榕,你在清廷做官步步高升,就是这么面对咸丰的吗?”

李榕想着自己在参加殿试时候确实被咸丰召见过一次。

那一次殊荣让他记忆犹新。

他那天穿着大红绸袍,战战兢兢,躬身而立。

但在他心中,咸丰和石镇清这个所谓的‘反贼’不可同日而语。

他俯身解释道:“回翼王,那时清廷还是正统,天下还没有狼烟四起,我觐见君王自然不敢怠慢。今日翼王刚刚占领四川,百废待兴,我不知道咱们太平军的官服样式。再说,黎明生活困苦,我自然也要节衣缩食。”

石镇清知道他是在狡辩。

于是看了一眼远处的廋驴说道:“难道广元穷的连匹马都没有吗?你既然来见我,既不梳头,也不洗脸,还学起张果老倒骑驴,你倒挺会演戏?”

石镇清将李榕驳斥的满脸通红。

石镇清继续说道:“我知你原是曾国藩的得意门生,又做过湖南的按察使,可谓是嫉恶如仇,也因此不受待见。但今日你为广元县令,是嫌我封的官小还是拿我们当成反贼,不肯屈就?”

看着石镇清面色阴沉。

李榕战战兢兢,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一旁的邱云机趁机说道:“按太平军条律,欺君之罪当斩,还要株连九族。”

李榕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额头浸满了冷汗。

他低头解释道:“我……不不不,臣有罪,但臣对官位大小并没有什么奢求,反而想要在这里修书讲学,并不想再出仕了。”

说完,他偷眼看了萧浚兰一眼。

萧浚兰表面熟视无睹,但是袖口伸手暗地里对其招了招手。

李榕见有了救命稻草,算是松了一口气。

石镇清接着说道:“你在任上为官清廉,为百姓确实做了不少好事,抓捕了不少闹事的土豪和那些团练头子。我听说你在剑州建立了兼山书院,门生众多,本想重用与你,奈何你却不肯为我所用。”

说完,石镇清长叹了一口气。

石镇清转身与萧浚兰对视一眼,萧浚兰心领神会。

萧浚兰故意对李榕指责道:“李翰林,难道你在曾国藩和李鸿章那里受辱还不够吗?谁也别说谁清高。你若是清高,不想做官,何必拜到曾国藩的门下?你听不出来翼王有意重用与你吗?”

萧浚兰越说越起劲。

“若是你不想做我太平军的官,那我也不必替你说话了。你我毕竟有过一面之缘,我不忍心看你全家因此事被斩。如果你不想做官,大可学习关羽,封印挂印就是,何必欺辱翼王殿下。”

“翼王在川蜀近一年来,整军备武,与民休息,在教育和洋务上做出重大改革。蜀川老百姓也在慢慢适应。翼王志向远大,本次出川誓要推翻满清政权,你若是想做从龙之臣,还来得及。若是不想,随你吧,那我就无法给你开脱了。”

说到最后,萧浚兰的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李榕在心中盘算许久。

他抬头看着太平军个个精神抖擞,气宇轩昂。

而远处的巨炮令人望而生畏。

李榕毕竟经过战阵,也见识过曾国藩安庆内军械所生产出的大炮,但比起石镇清所造的大炮,还要小上不少。

尤其是他看到那大铁壳子一般的蒸汽机车拉的开山炮。

让他想起诸葛亮的木牛流马来。

如今刀悬在脖子上,他决定拿全家性命以及子孙后代赌上一把。

想到这里。

他才咬牙说道:“今日之事,我李榕多有怠慢,还望翼王恕罪。我这就安排城内送酒肉和粮食犒劳将士。”

石镇清见李榕态度温和,已不再顶撞于他。

便说道:“李榕,你本是进士翰林出身,我爱惜人才,不想把你埋没了。既然你已经回心转意,我就提拔你为保宁知府。官嘛,是一点点做起来的。”

“保宁府的位置极其重要,是我此次出征的战略大后方。张军师在这里设置了圣库,你且要派兵守好。我知道你与曾国藩有师生之谊,但我与你也有君臣之谊,只要你后勤保障做得好,待我取了天下,因功受赏绝少不了你。”

话说到这里,李榕也只好放下身段,接受了从按察使正三品的职位落到从四品知府的官衔。

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并不是真淡泊名利,甘愿老死蓬蒿间的雅士。

一旁的萧浚兰看出李榕心里的憋闷。

于是劝解道:“咱们共辅翼王打天下,想要高官厚禄不难。现如今我也不过是做个侍郎,新天朝刚刚组建,急需人才,机会多的是。翼王此次出川拯救天下万民,意在推翻腐朽的清廷。翼王虚怀若谷,从谏如流,乃是有为的圣主。”

“李翰林,望你与过往做个切割,真心投效翼王,报答翼王对你的再造之恩。”

“萧侍郎说的是,我李榕对翼王的恩典一定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