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再忠说这话,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
他看着其他将领都大笑起来。
他别过脸去,不再理会众人。
众人等了一阵。
邱云机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
下马走了进来。
看到邱云机推门而入后。
石镇清赶快示意邱云机坐下,准备召开战前会议。
邱云机未等坐下,就将刚刚查看和获取的清军情报复述了一遍。
“翼王,诸位将军,我刚刚去前线查看了一番。半日前,韦普成果然朝着曾格林沁营地打炮,成功引诱曾格林沁追击,韦普成假意不敌,步步引诱他追击。听说刘蓉禁止不住,气的脸都歪了。本来四面合围的局面,此时他不得不收缩兵力,集中进攻北面的振辰门。”
“李永和驻守南郑城内,蓝朝柱据守城外的汉王丘,他在那里构筑了堡垒,将二十门土炮安在了那里。”
听着邱云机讲述的情报。
石镇清问道:“军师,双方战况如何?”
邱云机接着讲道:“战况很惨烈,清妖的火炮威力很大,南郑虽然城高三丈,但北城墙墙体有一段被削去了近一丈。刘蓉亲自指挥了刚才的作战。我军虽然借助城池固守,但南郑城经过陈得才和清军数次交战易手,城墙破败不堪,早已经年久失修。”
“加上城内有钱人都跑光了,城内的穷百姓所剩不过两三万人,十室九空,遍地饿殍。若是时间久了,肯定守不住。”
说完,邱云机示意亲卫将地图展开。
他指着城外的汉王丘说道:“好在蓝朝柱勇猛异常,他带人死守汉王丘,拱卫南郑,威胁刘蓉侧翼,让他不得不分兵去攻打。这两天的持续作战,李、蓝的人马损失了两三千人。可谓是损失不小啊。”
石镇清皱着眉头说道:“刘蓉收缩兵力,主攻北面,说明他做好了两手准备。万一久攻不下,他进可攻退可守。不过他的人马都是新兵,作战力这么强吗?”
邱云机说道:“马化龙投顺了清廷,他派了五千骑兵协助刘蓉攻城,加上刘蓉的人马几次击败西北回部人马,作战力得到了大大提升。另一方面,刘蓉治军也有方,他的人马进退步伍整齐,丝毫不慌乱。”
“据说刘蓉此次出征,将躲在西安的富户压榨了三十万两银子。这些士兵得了兵饷,打仗更加卖命。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观察了他指挥挖的城壕,北面已经全部挖完,东、南、西三面施工了一半。因为曾格林沁被韦普成的骑兵诱走,因此他放弃了其他三面的挖掘。”
大将唐日荣听后,面带兴奋的神色。
一向沉稳的他今日竟然请起了战。
“翼王,军师,我带前军可以从背后突袭,正好杀刘蓉一个措手不及。”
黄再忠为了抢首攻,也争执道:“唐将军带的是新兵蛋子,不经什么战阵。打头阵还得是我黄再忠,我只要五千人。我以人头担保,此次出征必砍刘蓉的狗头。”
石镇清斥责道:“此次不同往日,陕西是李榕的主管地,刘蓉一定会吸取前一次教训。他此次深沟高垒,就是为了防范我们偷袭。 刘蓉又带有大量火炮和火枪,不能轻敌。你带骑兵冲锋,一定会死伤惨重,即便冲到了面前,也不见得就能夺下战壕。”
邱云机附和道:“我听城内青衣卫说,刘蓉挖的壕沟有一丈深,三丈宽。他这是学习曾国藩围困天京的策略。”
众将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石镇清看了好一阵地图。
这才说道:“ 此次最好能够活捉刘蓉,刘蓉是湘军的首创者,而且和曾国藩是连襟。若是将刘蓉捉到,对曾国藩的打击不会小。因此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不能让他再跑了。”
石镇清将指挥棒点在汉中西北的褒城说道:“曾仕和,你带一万人马,火炮一百,迅速拿下褒城。拿下褒城也不要张我翼王旗,偃旗息鼓静候,若是刘蓉兵败从此处过,你再劫击。”
“谨遵翼王将令。”曾仕和起身答道。
“你下去准备吧。”
曾仕和朝着众人拱拱手,便徐徐退去。
石镇清继续说道:“南郑南边和西边濒临汉水,如今丰水期,河水上涨的厉害,按往年估算,最少也有二三百米宽。刘蓉若是狗急跳墙,从汉水奔逃,那是自寻死路。因此我们的总攻方向放在北面,由我和唐日荣指挥总攻。”
石镇清目光落在唐日荣身上。
唐日荣扯着洪亮的嗓子答应了一声。
石镇清摆摆手,示意其坐下。
石镇清在密密麻麻的标注中,正寻找东面的逃跑路径。
黄再忠有些坐不住了。
他‘噌’地起身说道:“翼王,自从我上次受伤,不是学习就是种地,我都快憋死了。你让我观战,我心急如焚。难道你让我坐冷板凳吗?”
石镇清笑了笑。
“急什么,东北方向的城固县,是逃回西安的必经之路,你在城固南边的官道两旁埋伏,不要让刘蓉走脱了。”
邱云机站在石镇清的身后补充道:“上一次刘蓉是被总兵曹克忠所救,这个曹克忠,是属泥鳅的,可是油滑的很。他很可能重复上一次做法,专走小路逃跑。”
石镇清点了点头。
“军师考虑的很是周到。”
说完,他看了一眼剩下的将领。
最后眼光落在了身边的边澜河身上。
小将边澜河如今是石镇清的近卫队长。
而今才二十余岁,长得英姿挺拔,健壮有力。
石镇清对其说道:“澜河,你带五千人马伏在清军大营东边二十里外的关帝庙村。带上二十门火炮,一百名枪队。若是刘蓉带残兵经过,你也不用顾忌,火力全开,宁可轰杀,不可放过。”
“是,翼王。”
边澜河脸上通红。
他心中狂跳不已。
他没想到石镇清竟然点将到他头上。
他明白石镇清是有意给自己展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