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下各个郡县开设学院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看见成效的。
这件事情需要慢慢来,要想真的出现秦明想要看见的结果,估计最快也要几十年以后了。
这一点秦明很清楚,他所做的只是种下一颗种子。
至于这颗种子以后会不会开花结果,又或者会半途夭折。
秦明现在并不是很在意。
他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如果太过上心,那就太累了。
人嘛,虽然要自律,要学会给自己定任务。
但也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能力,路要一步一步走。
要不然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其实一直以来,很多事情秦明都只是在播种。
因为在很久之前秦明就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一身莫名其妙来的武力值,他可能早就死在了那个吃人的时代。
他也就不会得到嬴政的信任和依赖。
换句话说,他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是穿越来的,依旧也还是普通人……
哪怕他有着现代人的思维,真要论起影响力,恐怕连一个普通的儒生都比不上……
而这一身武力却并没有带给他什么超绝的智商和智慧。
仅仅是给了他能够发挥自己脑子那为数不多的能用得上的东西罢了。
换句话说就是,他的实力带给他的,只是能让别人乖乖的,认认真真的听他讲道理而已。
他的实力并不能直接让他带着大秦跨越两千多年的差距。
正因为他没有那些能带领整个人类进步的专业知识。
所以他才想到开启民智这件事情。
换言之,他想要开启民智的真正理由,其实并不仅仅是他之前对荀夫子说的那样。
秦明真正想的是,与其指望几十万读书人当中能出现什么人才,倒不如把这个基数无限扩大。
因为他的出现,现在大秦的人口接近五千万。
而且现在大秦鼓励生育,十几年以后,不出意外人口绝对能够突破一亿!
到时候几千万基数里选出来的人才。
秦明就不信研究不出什么跨时代的科技来!
毕竟比起毫无基础和毫无目的的研究,他可是能直接提供方向和思路的!
当然,还是那句话,这些事情都急不得……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老老实实的想办法提高粮食产量吧。
别到时候人口数量上来了,再吃不上饭,那一切就都白扯了……
等到秦明后,嬴政没在耽搁时间,直接下令启程南下。
数日后,沛县……
泗水亭的土路上总扬着黄尘。
刘季,这位泗水亭的亭长,近日来可谓是意气风发。
无他,打了三十多年光棍的他,终于在四十岁这一年娶上了媳妇儿。
而且这位媳妇儿的家世还是当地有名的望族。
吕雉出生于砀郡单父县。
吕家在当地是颇有名望的大户人家,家境殷实。
吕雉的父亲吕公,与沛县县令交好,能举家迁往沛县并受到当地有头有脸人物的祝贺,足见其家族具有一定的地位和影响力。
吕公,原名吕文,字叔平,擅长看相面……
母亲是吕媪,她有两个哥哥,分别是吕泽和吕释之,还有一个姐姐吕长姁和一个妹妹吕媭。
二十五岁的吕雉,到了适婚年龄却一直待字闺中。
直到吕公看中泗水亭长刘邦,坚持将她许配给刘邦。
尽管母亲吕媪反对,但吕雉还是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了大自己十五岁的刘邦……
有了这一层的背景关系,又娶得了如此年轻的媳妇,刘季一时间只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尽管岳丈大人曾当着他的面说过,他的未来成就无法估量……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可把他给乐坏了。
因此,他无视了吕雉性格上的缺陷,直接将其娶回了家。
无非就是脾气暴躁了点儿嘛,正好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忍!
再说了,吕雉长得又不差,又比他小了十几岁,光凭这两点,刘季也会非常乐意将其娶回家的。
就更别提有吕公的暗示了。
将来的成就无法估量吧……
根据吕家在当地的权势,岂不是能把他推上县令的位置?
那可是一县之主啊!
啧啧,光是想想,刘季就觉得未来可期……
没错,以他现在的格局和眼界,县令便已经是权势滔天,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大官了。
他现在的这个亭长,在县令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
就像是现代的一个城管小队长,与市委书记的差距一样……
这一天,刘季像往日一样,趿拉着半旧的步鞋,腰间挂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见了谁都先咧开嘴笑。
这亭长的差事说忙也忙,调解邻里纠纷、缉拿偷鸡摸狗之徒,可多数时候,他更爱往王媪、武负的酒肆里钻……
吕雉的脾气爆归爆,但遇上刘季这种不知脸皮为何物的选手,也只能自己在家生生闷气……
日头偏西时,酒肆的幌子在风里晃悠。
他准带着三五个弟兄占了靠门的桌,一碟咸豆、两壶劣酒,能侃到月上柳梢。
说的无非是哪家的婆娘骂街嗓门亮,或是听闻县里最近好像要有大动作了。
说到兴头上,刘季还拍着大腿喊:“怕啥?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账总是赊着,王媪要提,他就眯眼笑:“等我发了迹,十倍还你!”
……
当然真遇上事,他倒也不含糊。
有回邻村的地痞抢了农户的粮,他揣着酒气找上门,三言两语不对付就动了手,虽被划了道口子,却硬是把粮夺了回来。
农户要谢,他摆摆手:“都是乡里乡亲,客气啥?”
转身又钻进酒肆,吆喝着再添一壶酒……
尽管现在的大秦正在努力的推广秦律。
但毕竟时间还太短,像刘季这样的最底层,大多数人都知道秦律很重要,却不知道秦律的具体内容和细节……
所以想要维持底层的社会稳定,刘季现在的那一套最为简单,也最实用。
泗水亭谁都知道刘季是个混不吝的亭长。
爱喝酒、好吹牛,可真要找他办事,他从不推托。
谁也想不到,这在泥地里打滚、酒气熏天的汉子,日后会踩着烟尘,走向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