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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那冷冷逼视的目光,如沐冉压下心头惊骇,扯起嘴角笑笑:“表兄哪里的话,这可是姑母亲手......”

猝然被掐住脖颈,那力道之大让她发不出声......

“送酒之事本王只向母妃提过,那时你也在啊......本王很好奇你是怎么动的手脚?”那指下又加重几分。

如沐冉脸色通红,几乎喘不上气,“表兄......沐冉没......”

“竟不知你与她也有这般深仇大恨?可你怎敢算计本王——”那紫眸闪过杀意。

如沐冉紧紧拽着他的手,拼命吐出几字:“只要......她死......”那面容涌上滔天的怒意,眼眸渐渐泛白......

慕容彻神色一暗,猛地松开手,冷冷看着她捂着脖颈咳嗽不止。

他喝了酒却没事,必是她借母妃送的那盘糕点含了解药,这倒更证实了是他下毒......

“好算计啊......若成,她必身败名裂,倘其一怒之下杀了那荣国世子......到时父皇还会护着她吗......”

他冷笑一声,捏其她的下颚,“若不成,她必来找本王,本王是做了你的替死鬼啊......”

那指尖几乎渗进颌间血肉,她强忍着疼痛嘲讽一笑:“表兄未竟之事......如玥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让她付出代价......”

她娇媚明丽的面容倏忽变得狰狞,滔天的恨意在双眸中翻涌成烈焰——

“她凭什么玩弄我?!她凭什么永远高高在上、宛若神明?!”

“我要她坠落神坛!我还要千万人看她堕入污泥!我更要亲眼看着她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那咬牙切齿的话几乎是生生从嗓中挤出,尖锐而满是瘆人的寒意......

慕容彻缓缓松手,静静打量着他这位几近癫狂的表妹——

好个因爱生恨的疯女人......

他们憎恨那人的原因不尽相同,可想让她死这点倒是一致......

只见她转而恢复了平静,又是往常那明艳的笑:“表兄安心,如玥会照顾好姑母。不知表兄可愿同如玥联手?”

“何意?”他玩味地看着那眼中的算计。

“如玥会同姑母助表兄离此地,只要......”她凑近轻声道,“表兄娶我......”

慕容彻轻笑出声,这女人连自己的婚事都算计么......

“好啊——”他忽地转身坐下,缓缓敲击着手足间冰冷的铁链,“只要你有用——”

那紫眸微眯,杀意弥漫......

卫鸿落......

今日之耻,来日必加倍奉还——

——

灵州军营,卫鸿落正静静听着沈听风禀告城内的动乱——

陛下前几日忽遣她来此,名为安定灵州,估计是怕她留在礼部强闯进宗人府......

说来灵州毕竟是她治下......

“小将军,城内帮派林立,属下恐一时不慎,反生乱局,故不曾清剿,可不料......”沈听风正气的面容满是愧疚。

小将军将灵州交给他,可他却......

卫鸿落安抚一笑,“你已尽力了,不知城内是些什么毒蛇猛兽——”

那明眸闪着傲然的光,“我倒想会会——”

前番来去匆匆,只在城外军营行事,这倒是头一次入城——

“小将军大驾,卑职不曾远迎,失礼了——”知县远远相迎,作揖腆笑,面上极尽谦卑。

“听闻......”卫鸿落淡淡地觑向他,“城中出了些乱子?”

“哎呦,哪能呢——”知县笑得一脸谄媚,“在小将军英明神武的治理下,灵州可谓太平安定——”

赤骥缓缓前行,所过之处虽不如京中富庶,倒也热闹祥和......

“你——”

卫鸿落止住了一旁沈听风恼怒的质问,浅笑望着县令,“那便去县衙坐坐吧——”

“小将军这边请——”

戌时三刻的鼓声未散,西市口的胡杨酒旗已卷着黄沙猎猎作响。

风尘仆仆的商队卸下镶金骆驼鞍,二十四个包铁木箱落地时震得青石板缝里尘砂簌簌翻飞。

那为首的商人摘了眼罩擦汗,皮肉翻卷的旧伤下隐约露出靛青刺青——正是江南道水师营的黥刑印记。

\"客官瞧这和田玉兽首壶,灌酒时虎目能转哩!\"高鼻深目小贩掀开绒布,笑呵呵招呼着。

几个戴幂篱之人挤进摊前,腰间弯刀鞘尾扫过货架,那排鎏金伎乐俑突然齐声奏乐,惊得檐角铜铃里栖着的黑鹰冲天而起。

东街彩楼前正在演《破阵乐》,七重纱幕映着走马灯,照得伶人青铜面具泛起鬼火似的幽光。

忽有戴帷帽的小娘抛来绣球,转瞬便被窜过的猧子犬叼进巷尾棺材铺——那里头掌柜的独眼映着烛火,正往寿材底板夹层塞入羊皮舆图。

她默默将其尽收眼底,沉思不语。

“小将军远道而来,卑职略备薄酒以接风洗尘,还请小将军屈尊赏面——”知县万分恭敬地相请。

卫鸿落略颔首,大步踏入县府。

更漏三响,红烛高烧时,县衙后堂的缠枝牡丹屏风后影影绰绰。

小将军仰颈饮尽第三坛梨花春,白玉冠歪斜着将坠未坠,忽把鎏金叵罗往地上一掷:“好酒!”

惊得陪坐的县丞往后仰,腰间鱼袋里掉出半块鎏金符。

县令满脸堆笑:“将军谬赞了,且看这西域舞姬的胡旋......”

话音未落,小将军忽的栽倒在地。众人七手八脚将他抬进厢房,却不知那醉汉袖中捏着那枚金符。

县令急使眼色,主簿忙捧来醒酒汤,沈听风接过后冷声道:“将军醉了,你们退下。”

“若有何事,可唤卑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