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赛前嘲讽
【晨雾中的修罗场】
寅时的梆子刚响过三声，玄天宗的演武场已被人潮淹没。
九丈高的玄铁擂台上，七道剑气划出的沟壑在晨光中泛着冷芒，那是昨日半决赛留下的战痕。
林小野蹲在擂台西北角的阴影里，用半截断剑扒拉着青砖缝里干涸的血迹——三天前某个倒霉蛋的鼻血，此刻已经凝固成褐色的痂块。
\"让开！没长眼的东西！\"
一双镶着金丝云纹的皂靴重重碾过他的手背。
林小野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南宫昊腰间那块镂空雕着饕餮纹的玉佩，随着步伐发出令人牙酸的叮当声，活像挂着串风铃的孔雀。
\"南宫师兄早啊，\"他笑嘻嘻地缩回手，\"今儿这靴子真亮，蹭的猪油吧？\"
围观人群里爆出几声憋不住的笑。
南宫昊猛地转身，赤霄剑的剑鞘\"啪\"地抽在他耳畔的石柱上，溅起的碎石擦着脸颊飞过：\"找死？\"
\"哪能呢，\"林小野掸了掸衣摆站起身，\"我就是好奇，您这剑穗上的东珠——\"他突然凑近嗅了嗅，\"怎么一股子茅厕熏香的味道？莫不是昨儿夜里......\"
\"放肆！\"南宫昊的耳尖瞬间涨红，赤霄剑\"锵\"地出鞘半寸。
昨日他在后山温泉私会药堂女弟子，不慎将剑穗落入粪池的事，这杂种怎么会知道？
识海里突然响起玄霄的冷笑：\"东南方第三根盘龙柱后，穿粉衫的丫头，腰带上绣着合欢花。\"
林小野余光一扫，果然瞥见药堂首徒苏璃的贴身侍女正躲在柱后，手里还攥着个湿漉漉的剑穗。
他立刻拉长声调：\"哎呦，这不是巧了么！您瞧那柱子后头——\"
\"闭嘴！\"南宫昊的剑气骤然暴涨，却在即将劈下的瞬间硬生生收住——裁判长老正从观礼台往这边看。
林小野趁机退到安全距离，袖子里藏着的留影石还在发烫。
这是今早柳三娘塞给他的\"保命符\"，里头存着南宫昊昨夜在茅厕捞剑穗的影像。
玄霄说得对，对付这种伪君子，就得用下三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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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教学时间】
\"你刚才的挑衅蠢得令人发指。\"
玄霄的声音在识海里炸响时，林小野正躲在茅厕后的老槐树上啃冷馒头。
晨露顺着树叶滴进他后颈，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我这不是争取到躲这儿喘口气的机会了么？\"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从树杈缝隙间能看到演武场乌泱泱的人群。
离决赛开场还有半个时辰，已经有弟子开始用灵石占座——最前排的位置炒到了二十块下品灵石，够杂役院半年的伙食费。
\"你应该割了他的舌头，而不是像个泼妇般耍嘴皮子。\"
\"您老说得轻巧，\"林小野舔掉指尖的馒头渣，\"人家是筑基大圆满，我才炼气三层。要不是靠着您教的那招'屁遁术'，现在早成剑下亡魂了。\"
树干突然震颤，几只红眼乌鸦扑棱棱飞起。
林小野差点摔下去，慌忙抱住树干——是玄霄在冷笑。
\"炼气三层？本尊一缕残魂都能捏死元婴修士。\" 魔神的声音裹着镇魔渊的寒气，\"听着，午时擂台战，用我昨晚教你的'逆脉引气法'。\"
林小野的脸皱成一团：\"您是说那个让我尿血三天的邪功？\"
\"或者你想被赤霄剑捅个对穿？\"
树下的石板路传来脚步声，林小野立刻屏息。
是刑堂的巡逻弟子，为首的正在抱怨：\"......掌门非要我们搜什么魔气，这破差事......\"
当脚步声远去，玄霄突然道：\"东南方向，七步。\"
林小野顺着望去，只见演武场东侧的法器陈列架旁，叶清雪正在擦拭冰魄剑。
她的动作突然停顿，剑尖指向地面某处——那里有团不起眼的黑雾正渗入青砖缝隙。
\"噬魂阵的阵眼。\" 玄霄嗤笑，\"凌霄老狗倒是舍得下血本。\"
林小野后颈发凉：\"决赛擂台底下埋了噬魂阵？他想抽干所有观战弟子的魂魄？\"
\"不，\" 玄霄的声音突然变得愉悦，\"是只针对你的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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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场式闹剧】
辰时三刻，九声震天鼓响。
林小野踩着最后一声鼓点挤进演武场时，差点被守门弟子拦下。
\"腰牌！\"
那弟子捏着鼻子后退两步——林小野身上还沾着茅厕熏香，这是他特意从后厨顺来的\"护身符\"。
\"这位师兄，\"他谄笑着摸出块黢黑的木牌，\"您看这光泽，这纹路......\"
\"滚！拿灵兽厩的铲屎牌糊弄谁呢！\"
人群哄笑声中，林小野突然指着天空大叫：\"看！掌门的内裤飞过去了！\"
趁众人抬头的瞬间，他泥鳅般钻过门缝，还不忘回头喊：\"真是绣金线的！南宫师兄可以作证！\"
观礼台上正在饮茶的凌霄真人猛地呛住。
\"你倒是深谙市井之道。\"玄霄点评。
\"生存所迫嘛。\"林小野猫腰躲到擂台背面的阴影处，这里能清晰听到台上对话。
\"......本届大比魁首，可入神兵阁任选灵器......\"裁判长老的声音被欢呼声淹没。
南宫昊正在擂台另一侧接受众人恭维，赤霄剑悬在他头顶，剑穗上的东珠明显是新换的。
林小野注意到他腰间多了一块血色玉佩，那东西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波动。
\"噬魂玉，\" 玄霄突然开口，\"看来凌霄老狗把压箱底的邪物都掏出来了。\"
林小野正要细问，后颈突然一凉——叶清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三步之外，冰魄剑的寒气冻得他汗毛倒竖。
\"你身上有魔气。\"
不是疑问句。
林小野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师姐明鉴，我早上刚扫完猪圈，那是灵猪的......\"
\"午时三刻，\"叶清雪打断他，\"若让我发现你用邪术，必斩你于剑下。\"
她转身离去时，林小野瞥见她袖口有暗红血迹。
\"玄霄，她受伤了。\"
\"剑气反噬，\" 魔神冷笑，\"强行催动冰魄剑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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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准备】
巳时末，林小野蹲在擂台下的排水沟里，就着污水啃最后半个冷馒头。头顶传来脚步声，南宫昊正在试剑，剑气震得沟渠顶部的石板簌簌落灰。
\"......那杂役肯定用了禁药！\"是药堂首座的声音，\"昨夜验血时，他的灵力波动......\"
\"无妨，\"凌霄真人轻笑，\"噬魂阵已就位，他活不过午时三刻。\"
污水滴在林小野后颈，他握馒头的手微微发抖。
不是害怕，是兴奋——玄霄正在他识海里勾勒擂台下的阵法走向，那些血色纹路与南宫昊的玉佩产生共鸣。
\"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玄霄将一道神识打入他经脉，\"噬魂阵启动时，用你的血污染阵眼。\"
\"然后呢？\"
\"然后，\" 魔神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整个擂台会变成炼狱。\"
林小野舔了舔虎牙：\"正合我意。\"
午时的日晷指针投下阴影时，裁判长老的怒吼响彻演武场：
\"杂役林小野！再不上台视作弃权！\"
在漫天嘘声中，林小野抓着根锈迹斑斑的烧火棍跃上擂台。
阳光刺得他眯起眼，他看见南宫昊在笑，看见凌霄真人指尖凝聚的暗光，看见叶清雪握紧的剑柄，还看见擂台边缘——唐小柔缩在人群最外围，袖口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手腕。
\"开始！\"
赤霄剑化作流光袭来的瞬间，玄霄在他识海中暴喝：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