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芷轻轻摇头,目光低垂:“晚辈也不清楚。我们醒来时,那魔侯早已不见踪影。”
她心中隐约有个猜测,此事或许与泱泱有关。
但若说出来,这群人必定会刨根问底,甚至可能牵连泱泱。
于是她抿了抿唇,选择沉默。
“这就怪了。”青云宗长老眉头紧锁,指节轻叩桌面,“翎羽秘境只允许筑基与金丹修士进入,谁能击败魔侯,还将你们安然救出?”
玄天宗长老不耐烦地打断:“现在纠结这个有何用?继续说,你们是如何发现秘境崩塌的?”
林清芷继续回忆道:“我们苏醒后不久,上古试炼场的地面便开始龟裂。起初只是细如发丝的裂纹,后来迅速扩大,整片区域都塌陷了下去。”
她目光微凝,继续说道:“就在那时,我们发现地底遍布着暗红色的脉络,形如活物,正以一种规律性的搏动输送着某种物质。”
“输送何物?”紫阳宗长老追问。
“你能不能让她说完?”青云宗长老瞪了他一眼。
林清芷接着说道:“起初我们也不清楚,但很快,周围的灵气变得越来越稀薄。
我们猜测,那些脉络要么在吞噬灵气,要么在运送某种消耗灵气的东西。”
“他娘的!”紫阳宗长老猛地拍案而起,须发皆张,“难怪这些年来玄灵界灵气日渐稀薄,原来是魔族在背后搞鬼!”
赤焰宗长老冷哼一声,语气阴沉:“你们既然知道秘境要坍塌,为何不赶紧组织其他人撤离?”
宴秋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我刚才说的话,你是聋了没听见吗?
我们提醒了!是他们自己不信,不愿意给自己的宗门和家族子弟传递消息,关我们天剑宗什么事?”
皓月宗长老眯起眼睛,语气和缓却暗藏锋芒:“天剑宗贵为玄灵界正道魁首,庇护各派弟子本就是分内之事,不是吗?”
宴秋明嗤笑一声,“少给我们天剑宗戴高帽!翎羽秘境随时会塌,凭什么要我们豁出性命去救一群不听劝的蠢货?”
“秋明,不可无礼。”
直到宴秋明怼完,星渊剑尊才淡淡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赤焰宗长老愤然起身,袖中火灵之气翻涌:“天剑宗就是如此教导弟子的,你们天剑宗弟子个个完好无损,我们各派却折损过半。尤其是沈家...”
他环视四周,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十八嫡系尽丧,就算我们顾念同盟之谊不予追究,那些世家大族岂会善罢甘休?”
“赤须老儿,十几年不见,你这泼天的火气倒是烧得更旺了。”
一道慵懒女声突然切入,伴随着纷扬的桃花瓣。
但见一紫衣女子踏香而来,额间三瓣桃花钿泛着灵光,每一步都让地面绽开虚幻花影。
“桃夭宫主?”赤焰宗长老周身火焰一窒,显然没料到她会现身。
她旁若无人地走到星渊剑尊身侧的席位,腰间鎏金桃花纹的酒葫芦“咚”地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中的水纹荡开一圈涟漪。
“怎么,不欢迎?”她指尖轻轻敲击着酒葫芦,“我路过天机阁时,正巧听见些有趣的消息。”
说着素手一翻,一枚泛着青光的玉简落在案上。
随着灵力注入,玉简投射出几行朱砂篆文:
[北域急报:瑛山万年玄冰昨夜崩裂,现出妖族禁地深处的上古祭坛,周遭岩壁遍布血色咒痕。]
[西域异动:昆吾山地脉异常震颤,镇魔古碑出现三尺裂痕,碑文雷纹正以每日一寸的速度消退。]
[东域灾变:云鳐海灵族来报,千年珊瑚群尽数枯死,海底裂渊涌出赤潮,已污染七成灵泉。]
[中土警报:长泽洲三十六处灵脉同时枯竭,疑似被某种秘法强行抽干]
“什么?怎会如此?”
看到这些消息的各宗长老大惊失色,纷纷面面相觑起来。
“你们与其在这儿找天剑宗的麻烦,不如赶紧回去守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宴明月眉眼间的慵懒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凝重:“魔族最近的小动作,恐怕只是个开头。”
她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葫芦上的鎏金纹路:“最近各地都出了怪事,北边寒鸦门的灵田一夜枯死,西边流沙派的矿洞莫名其妙坍塌,东边青霞观的灵泉突然浑浊不堪。这些事接二连三发生,绝不是巧合。”
赤焰宗长老袖中的火灵之气突然紊乱,忍不住打断道:“你是说...”
“魔族在踩点。”宴明月斩钉截铁地说,手指在案几上敲出三声脆响,“他们正在暗中摸清各派灵脉的分布与防御弱点。要是我们还在这儿吵吵闹闹。”
她突然冷笑一声,酒葫芦中的液体诡异地泛起血色,“不出十日,各派的灵田矿脉都要步长泽洲的后尘。”
各宗长老闻言色变,纷纷起身告辞。
紫阳宗长老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赤焰宗长老一眼,显然对赤焰宗先前咄咄逼人的态度仍心存芥蒂。
待众人散去后,宴秋明立刻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小姑,还是你厉害!几句话就把这群老顽固诓走了。”
但是很快,他又收起了笑容,压低声音道:“不过,你说的这些,该不会是真的吧?”
宴明月唇角微扬,指尖轻轻点了点侄儿的额头:“假的,骗他们的。”
她转头看向始终沉默的星渊剑尊,神色渐肃:“你和清芷先下去,我与你师尊有要是相商。”
“是。”
待两人退出大殿,宴明月突然掐诀布下隔音结界。
她袖中滑出一块布满裂痕的玉牌,上面沾染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师兄,”她声音微微发颤,“阿湛...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