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车店内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气味,琥珀的皮靴踩在沾满油渍的水泥地上发出黏着的声响。
他低头看着脚下两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眼镜蛇的鲜血在苍白脸颊上格外刺目,大和的工装裤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青紫的膝盖。
\"琥珀,你跑到我家里,打了我儿子,这没道理吧!\"
寿子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刀横插进来。她站在工具箱旁,染成棕黄的短发里夹杂着几缕银丝,宽松的衬衫下依稀可见当年那个令整个三不管地带闻风丧胆的暴走族女王轮廓。墙上的挂钟秒针跳动声仿佛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琥珀的指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三年前龙也哥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与眼前重叠,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当他目光扫过寿子虎口处那道熟悉的疤痕——那是十二岁那年他发烧时,这个女人背着他狂奔三公里去医院留下的擦伤。
\"寿子...前辈。\"琥珀的喉结滚动着,这个称呼让空气为之一滞,\"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了工作台上散落的螺丝,叮叮当当滚落一地。
玻璃门晃动的间隙,寿子看见琥珀的背影融进刺眼的阳光里。她摸出皱巴巴的老式香烟,打火机咔哒三下才点燃。这个曾经跟在大和身前喊\"寿子前辈\"的青年,如今肩膀宽得能把阳光全部挡住。
\"妈...\"大和撑着千斤顶爬起来,右脸肿得像含了个鸡蛋。眼镜蛇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摸到断裂的衣服袖子时苦笑了一下。
寿子吐出烟圈,目光扫过墙上那张泛黄照片——七个青年勾肩搭背站在机车旁,最右侧的琥珀笑得露出虎牙。现在照片里三个人已经永远缺席:龙也躺在墓地,九十九昏迷不醒,而刚才离开的那个,眼睛里只剩下她读不懂的黑暗。
\"他说什么了?\"寿子用鞋尖碾灭烟头。
\"让我们三天内集结山王会。\"
大和揉着肋骨的淤青,\"问什么都不说,上来就动手。\"他声音突然哽住,\"就像...完全不认识我们一样。\"
眼镜蛇用沾血的手帕按住鼻梁:\"琥珀哥以前打架总会留手,刚才那记肘击要是再偏两厘米...\"他没说下去,但寿子看见儿子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门外突然传来机车急刹的刺耳声响。九十九的身影逆光出现在门口时,大和打翻了机油桶。棕色上衣下露出青红一片淤青的脖颈,右眼那道贯穿眉骨的伤疤还泛着新鲜的粉红色。
\"九十九哥!\"大和的眼泪混着血水流进嘴角。他扑过去的动作太急,撞翻了摆放扳手的工具架。
九十九接住大和时闷哼一声,绷带渗出淡红色。他看向眼镜蛇:\"还活着啊。\"这句玩笑话却让空气骤然凝固。
\"到底发生什么了?\"眼镜蛇的镜片反射着冷光。
九十九的视线落在照片上龙也的位置。他讲述时语速很慢,仿佛每个字都要从血肉里挖出来:\"三年前那晚,我们查到点线索...那辆车是冲着龙也来的。\"他的胸膛内心脏仿佛在轰隆作响,\"我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琥珀抱着龙也哭嚎的样子。\"
几个月前,我苏醒了过来,一个黑手党李的家伙也找了过来,他说他手里有龙也被害的证据,只要我们帮他拿下sword地区,就将这些东西交给琥珀。
修车店突然安静得可怕。寿子注意到九十九说\"黑手党李\"时,右手无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手枪轮廓。
\"你疯了吗?\"大和突然暴起,拳头砸在铁皮柜上发出巨响,\"和黑手党合作统一SwoRd?龙也哥要是知道...\"
\"龙也死了!\"九十九的咆哮震得玻璃嗡嗡作响。他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缝合疤痕,\"这是他们留给我的纪念品。而琥珀...他这三年是怎么过的,你们想象得到吗?\"
寿子悄悄摸了摸柜台下放着的棒球棒。这个动作没逃过九十九的眼睛,他嘴角扯出冷笑:\"前辈还是老样子。\"转身时皮衣带起血腥味的风,\"琥珀说了,不能为他所用就是敌人。三天后见。\"
当夜,SwoRd地区的星空被无名街的大火吞噬。最适宜居住的唯一一片土地被焚烧殆尽,流浪汉们尖叫着从铁皮屋里逃出,身后是驾着卡车冲进街区,挥舞金属球棒的暴走族。一个穿达摩衬衫的少年被按在燃烧的轮胎旁,烫伤的惨叫淹没在机车轰鸣中。
与此同时,达摩一家总部庭院里的石灯笼全碎了。琥珀踩过左京断裂的武士刀,九十九强壮的右手掐着右京的喉咙将他提离地面。月光照在琥珀半边脸上,另外半边藏在阴影里:\"日向纪久在哪?\"
最惨烈的战场在鬼邪高。IcE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他踏过关虎太郎吐血的脸,三百个倒下的躯体像一片扭曲的人体地毯。教学楼上用红漆新刷的\"海湾\"二字正在往下滴落。
村山良树不在,鬼邪高定时制加上全日制超过三百人的兵力,没有拦住海湾组六个人。
而当萨拉推开白色恶魔夜总会的玻璃门时,吧台转椅上四个同时转头的身影让她僵在原地。
村山良树额头的创可贴还在渗血,日向纪久的达摩外套沾着焦黑痕迹,Smoky的风衣帽子披在身后,洛基的指间转着一枚银色打火机。
\"真热闹啊。\"洛基点燃嘴里的烟,火光照亮他眯起的眼睛,\"看来有人把我们都邀请到同一个派对上了。\"
Smoky咳嗽着展开无名街的焦土地图,村山良树掰响指节露出嗜血的笑容。夜店霓虹灯突然全部亮起,将五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择人而噬的猛兽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