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思过崖时,萧凡沿着青石阶拾级而上,山风卷着酒香钻进鼻腔。
崖顶那株老松树下,令狐冲正弯腰拨弄石炉里的炭火,粗陶酒坛搁在旁边,坛口飘出的雾气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坛身往下淌。
\"师弟来得巧。\"令狐冲抬头,眉梢眼角都是笑,手中酒勺在坛口一旋,琥珀色的酒液便注满两只粗瓷碗,\"这坛女儿红在你那儿搁了三年,我可馋了三年。\"
萧凡在他对面坐下,指尖刚触到碗沿,忽听得松枝簌簌作响。
树后转出个青衫人影,正是张无忌。
他手里还提着食盒,掀开盖子,酱牛肉的香气混着酒香腾起:\"冲哥煮酒,我总得带点下酒菜。\"
三人碰碗时,山脚下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不过片刻,殷天正与韦一笑便掠上崖顶。
殷天正的鹰爪铁手套泛着冷光,韦一笑衣襟带风,连气息都未乱半分——这两人是萧凡昨日用传讯玉符紧急召来的,此刻目光扫过石桌上的酒碗,俱是会心一笑。
\"神秘组织的动静越来越大了。\"萧凡放下酒碗,指节叩了叩石桌,\"前日衡山派的藏经阁被烧,昨日丐帮分舵的密信被截,今日清晨我收到线报,说洛阳城外的废山庄有异常。\"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他们在布局,我们得先一步破局。\"
令狐冲拨了拨炉中炭火,火星噼啪炸响:\"我和田伯光这两日在江湖走动,听不少门派说,最近有批黑衣人四处收购火药,还高价招募会机关术的匠人。\"
\"明教分舵也传来消息。\"张无忌接口道,\"西域那边的商队遇袭,货物里混着几箱刻着玄铁纹的盒子。
我派去的人追了三天,只在戈壁滩捡到半块残玉,上面的纹路...像极了当年光明顶密道里的禁术标记。\"
崖顶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卷起几片松针落在石桌上。
萧凡摸出腰间的血魂令,指尖轻轻摩挲那道暗红纹路——这是他在《侠客行》世界击杀玄冰宫主所得,此刻竟微微发烫。
\"分兵。\"他突然开口,\"冲哥和田兄去各大门派,重点查最近失踪的弟子和突然暴富的江湖人;无忌联系各地分舵,盯着玄铁纹的货物;我带鹰王和蝠王去洛阳废山庄,那里可能是他们的联络点。\"
众人应下时,天边最后一线霞光正被乌云吞没。
萧凡望着远处翻涌的云层,总觉得有双眼睛藏在阴云里,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三日后,洛阳城外三十里。
废弃的\"栖云山庄\"早没了当年的气派,朱漆大门只剩半扇斜挂着,门楣上的金漆\"栖云\"二字被风雨剥蚀得只剩两个模糊的轮廓。
萧凡踩着满地碎瓷片进去时,靴底碾碎了半块牡丹纹的瓦当——这庄子原是洛阳首富的别苑,五年前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如今连野狗都不愿多留。
\"有人来过。\"殷天正突然停步,鹰爪铁手套按在一截焦黑的廊柱上。
他屈指一弹,柱身簌簌落下几星碎末,露出下面新刮的痕迹:三道交叉的刀痕,中间刻着个扭曲的\"血\"字。
韦一笑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庭院,再出现时已站在西厢房的断墙前:\"这里有脚印。\"他指着地上的泥印,\"三十七人,昨夜子时来的,穿薄底快靴,其中五个使剑,四个用判官笔。\"
萧凡掏出从《鹿鼎记》世界得来的火折子,引燃了墙角堆着的枯枝。
火光腾起的刹那,东墙的霉斑下隐约显出些字迹。
他凑近细看,是用指甲刻的:\"八月十五,辰时三刻,西市米仓,玄铁箱启,血祭......\"
\"小心!\"
殷天正的暴喝混着破空声炸响。
萧凡旋身拔剑,却见三支淬毒的透骨钉擦着他耳际钉进墙里。
与此同时,二十余道黑影从残瓦断梁间跃下,每人面蒙黑巾,手中兵器泛着幽蓝光泽——竟是喂了剧毒的。
\"背靠背!\"萧凡大喝一声,独孤九剑的剑意已在周身流转。
殷天正展开鹰爪功,双掌如钢钩般撕向最近的黑衣人;韦一笑脚尖点地,青影闪过便抓了敌人后心大穴;萧凡则盯着为首的黑衣人,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目标武学:追魂夺命手(残)、毒龙鞭法(残),是否复制?\"
\"复制!\"
萧凡的剑势陡然一变。
原本大开大合的独孤九剑里,突然掺入了追魂夺命手的阴柔,剑脊在敌人兵器上一磕,顺势挑向对方手腕——这正是毒龙鞭法里\"缠丝\"的手法。
那黑衣人惊呼一声,手中短刀当啷落地,却不想萧凡的剑尖已点在他膻中穴上。
\"退!\"为首的黑衣人突然用喉音低喝。
剩下的十二人瞬间变阵,三人护后,九人呈北斗状围攻。
萧凡眼角瞥见韦一笑的身影在屋檐上穿梭,专挑敌人的督脉大穴;殷天正的鹰爪已经撕破两人的衣襟,鲜血溅在焦黑的墙上,开出妖异的花。
\"破绽在左!\"萧凡暴喝,剑尖直刺左首第三人的肩井穴。
那黑衣人慌忙旋身,却忘了身后的殷天正——鹰爪铁手套扣住他后颈,只听咔嚓一声,颈椎断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声,惊飞了几头在梁上筑巢的乌鸦。
剩下的黑衣人见势不妙,纷纷抛出烟雾弹。
萧凡正要追击,却被韦一笑拉住:\"有毒。\"果然,紫黑色的烟雾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腥气,是西域的\"蚀骨散\"。
等烟雾散尽,庭院里只剩十二具尸体。
萧凡蹲下身,扯下最近一具尸体的面巾——是张陌生的脸,左耳垂有个贯穿的小孔,像是长期戴什么重物留下的。
他又翻检尸体腰间,摸到块青铜令牌,正面刻着条盘曲的黑龙,背面是\"血煞\"二字。
殷天正踢了踢脚边的短刀:\"刀鞘上的云纹,和前日丐帮被劫的密信封蜡一样。\"
韦一笑从尸体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半块桂花糕:\"洛阳城'福来居'的手艺,这两日只供应给参加商会的客人。\"他顿了顿,\"商会的东家,是上个月突然发迹的'秦轩'——和你名字倒有一字之差。\"
萧凡捏着青铜令牌,指腹被龙纹的棱角硌得生疼。
他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忽然注意到残墙上有片蛛网,网中央粘着半片青铜碎片,纹路和令牌上的黑龙如出一辙。
\"收尸。\"他站起身,将令牌收进怀中,\"回洛阳城。\"
暮色再次漫上山头时,萧凡等人的身影已消失在官道尽头。
而在废弃的栖云山庄里,断梁上的乌鸦突然扑棱棱飞起,露出梁上那道新刻的痕迹——不知何时,\"血祭\"二字旁边,又多了个箭头,直指洛阳西市。
残阳将栖云山庄的断壁染成血红色,萧凡用剑尖挑起最后一具黑衣人的衣襟时,金属与布料摩擦的轻响里,有什么东西从尸体肋下的暗袋滑出,坠在焦土上发出清越的脆鸣。
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那枚半埋在灰烬里的玉佩,系统提示音便在脑海中炸响:\"检测到特殊能量波动,建议回收分析。\"
这是枚羊脂玉质的方佩,巴掌大小,表面被刻意磨出陈旧的包浆,却掩不住内侧新刻的纹路——两条纠缠的黑龙首尾相接,龙目处嵌着两粒鸽血红宝石,在暮色里泛着妖异的光。
玉佩背面有行极小的阴文,萧凡借着火折子的光凑近辨认,竟是\"血煞殿主,令行八荒\"八个古篆。
\"这玉质...\"殷天正俯身细看,鹰爪铁手套在佩身轻轻一叩,\"是昆仑山寒玉,十年前魔教长老曲洋曾用这种玉炼过毒囊。\"他指尖划过龙纹,\"纹路走势像极了我在光明顶密室见过的星图,不过方向是反的。\"
韦一笑不知何时绕到厢房后,手里捏着半片碎瓦:\"屋顶瓦缝里也塞了块同样的玉,被刀劈成两半。\"他将碎瓦与玉佩并在一起,断裂处的茬口严丝合缝——显然这枚玉佩本是一对,另一块被人强行取下藏在高处。
萧凡将玉佩在掌心反复摩挲,突然想起三日前张无忌提到的玄铁纹盒子。
那半块残玉上的纹路,与这玉佩的龙身弧度竟有几分相似。
他试着将玉佩贴近心口,怀中的血魂令突然剧烈震颤,暗红纹路如活物般游走,在玉佩表面投下一道淡金色的光影——光影里浮现出一座八角形的祭坛,祭坛中央刻着与栖云山庄墙皮底下相同的\"血祭\"二字。
\"系统,分析这枚玉佩。\"萧凡默念。
\"叮——检测到'血煞殿'标记,能量来源为混合灵脉。
玉佩内置空间锁,需特定血脉或密钥激活。
建议持有者前往洛阳西市米仓,该处可能存在配套机关。\"
韦一笑突然抽了抽鼻子:\"风向变了,有马蹄声。\"他跃上残墙望了眼,\"是洛阳城的巡城卫,大概是听见刚才的动静来查探。\"
萧凡当即将玉佩收入贴身暗袋,血魂令的热度透过衣物烙在他心口。
他望着远处渐起的尘烟,对殷天正和韦一笑道:\"鹰王去引开巡城卫,就说山匪流窜;蝠王跟我回洛阳,我要会会那位'秦轩'东家。\"
三人分头行动时,萧凡摸了摸藏玉佩的位置。
月光漫过断梁,照在他方才站立的焦土上——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浅浅的脚印,比普通鞋印多出三道爪痕,像是某种野兽的足印,却又带着人为的工整。
洛阳城的灯火已在前方亮起,萧凡望着西市方向飘起的炊烟,总觉得那枚玉佩里藏着的,远不止血煞殿的秘密。
或许正如系统提示所言,当玉佩与玄铁箱在西市米仓相遇时,所有的线索才会真正连成一线——而他要做的,就是在那之前,先握住解开谜题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