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现在就给他家打电话!十二点在国营饭店见!我就不信还说不清楚了!”
苏致远气得不行,什么狗皮膏药还甩不掉了!
高云深看向他:“你真想好了?真给推了你以后就没机会了?”
苏致远点点头,“我早就想好了!烦都烦死了!”
高云深瞪他一眼,拨动电话。
十二点整,苏致远下了四个小时的小班,背着垮包就前往国营饭店。
一早上下来,他也冷静下来了,这庄家也是难搞,还得不得罪人把人打发了!
苏致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无比心烦地进了国营饭店。
正是饭点,又是周末,高云深提前打电话给他订了一张桌子,要不还没地儿去。
任凭外头怎么发展,国营饭店的饭菜依旧供不应求,因为是大厨掌勺,不知道比外头好吃多少倍。
又是国营企业,量实惠,还不担心卫生问题。
苏致远点了四五个菜,去窗口端了过来,一会儿功夫,推门进来的不是许久没见的庄晓卉又是谁?
苏致远连忙起身招手。
对方看见他,翻了个白眼就过来了。
依旧是双威风凛凛的高跟鞋。
苏致远给她倒了杯水才坐下去。
庄晓卉冷哼一声,“面够大啊,请去家里吃饭都不去?”
苏致远一脸平静,“我还是学徒,厂子里忙,走不开。”
他给对方添了一碗饭,“这里的狮子头和卤牛肉很出名,你尝尝吧。”
庄晓卉接过来,放在桌上。
苏致远看着对方拿着筷子没有要往嘴里送的意思,正要开口,庄晓卉已经先一步放下了筷子。
“你的意思我明白。”庄晓卉一边说一边往后靠,双手抱臂,“八月底就能结婚,先说好,我不跟你回乡下,我爸妈在荣县给我置办了套小房子,面积小了些,将就着住吧。”
苏致远皱眉,不明白极了,什么就结婚了?
“庄晓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今天叫你出来...”
庄晓卉白眼一翻,“行了。”她打断他。
“你不就是看我年纪不小了在这里拿乔吗?我们家没打算为难你,彩礼家具一样不要,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着啊?真打算让我跟着你回乡下受罪啊?”
苏致远罕见地皱起眉头,“庄晓卉,庄小姐,你是真的误会了。我今儿出来,就是想跟你说,我们俩...
我有自知之明,庄小姐,我配不上你,我也不可能和我爸妈分开单过。你这身份,嫁给我也是委屈了,没必要。”
庄晓卉瞪大眼睛,“你...你什么意思!”
苏致远语气真诚,“抱歉庄小姐,是我耽误了你这么久。”
庄晓卉哭丧着脸跑了,苏致远追都追不上,他也没打算追就是了,也不知道这人听懂他意思没,还结婚啥都不要,什么跟什么啊...
苏致远重新坐下来,将庄晓卉用筷子戳过的那盘小炒肉换到自己跟前来,就那一盘子菜埋头大口吃饭。
剩余四个菜干干净净的,一会儿打包回去给那四个小的吃。
今天周末,他上四个小时算加一天班,请假也能多请一天,忙活了一早上了,饿死他了。
他速战速决,起身结账。
目光随便一瞥,就瞥到角落里一桌上的两个人,那女孩,看着有点眼熟啊...
连以荷抓着筷子,只希望能马上回姑姑身边去...
对面的男人平平无奇,长得倒是过得去,就是一脸色相看着猥琐得很。
“我听说,你打算九月份去念大学去了?”
连以荷点点头,食不下咽。
“要我说,你也别去了,女娃读书有啥用?等结了婚,你跟我回老家,家里大小十几头猪呢,没人侍弄可不行。
我表姨,就是你妈说了,彩礼五百块,我都备好了,这回咱俩相看完了,回去就能准备婚事儿了。”
连以荷一张小脸白得不行,“我...我要去上学。”
朱耀祖皱眉,“我不是不让你念啊,关键是你这大学念来起啥作用?
还在最南边那什么...江城去了,一年少说一千块要花吧?现在谁家一年能出一千块供个大学生?
我家倒是有...”
朱耀祖一边说,一边手就覆上了连以荷的手背。
“你...你干什么!”连以荷只差没站起来了,她甩也甩不开,无助极了。
“你害羞什么?这马上就一家人了。”
连以荷红着眼眶,“你再这样我要喊耍流氓了...”
“耍啥流氓?你妈找你出来,就是和我相看的,正经搞对象呢!你说你,老家也不回,这都十八了,要不是我,谁要你啊。”
朱耀祖的手一边说一边一路往上,都捏上连以荷的小臂了。
连以荷的泪珠掉了下来。
一张白嫩的脸是和年龄不相符的稚嫩,像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似得,把朱耀祖看得直馋。
他正要开口,一只手就把他的手指掰了起来,“诶诶诶诶!疼疼疼疼!”
连以荷抬头,不是苏致远又是谁?
“是你?”
苏致远一把就把朱耀祖提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没见人家小姑娘不愿意吗?”
“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这是我对象!”
“我不是!”连以荷抹了一把泪,站到苏致远身边去,她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是...”
苏致远一把甩开脸都疼红了的朱耀祖,“挺大一男人,光天化日欺负小姑娘,真有出息你。”
朱耀祖指着连以荷,“你装什么呢?你呆你姑家不愿意回去就真以为自己是城里人了?咱们俩家都说好了!你以后就是朱家媳妇了!我家那么大一个养猪场还委屈你了?”
连以荷难堪的想撞墙去死,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出来。
苏致远抬手作势要打他,“还说?找抽呢你?”
朱耀祖比连以荷高不了多少,要仰头看苏致远的货,哪里敢多放屁?
往后躲了躲抓起座位上的包就往外跑,“我这就回去跟你妈说去!看是我表姨厉害还是你厉害!”
苏致远这才回头,“没事儿吧?”
连以荷摇摇头,一串串泪珠子顺势甩落下来,看着可怜极了。
苏致远挠挠头,这女娃真是水做的,回回见她都流不完的泪。